皇后的堂弟今年十五岁,他叫谢铮。
铁骨铮铮的铮。
只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上战场了,这也许是好事。
如今他也长大了不少,个子高,身量足,站在那,也是大人的模样。
他给皇后行礼,对她笑:“姐姐。”
皇后又是心酸,又是欣慰的点头:“长高了不少。”
过年时候他也没进宫。
他们姐弟也许久没见了。
“祖父的病……”
“姐姐,祖父的病其实很久了,他早年落下的病根,如今已经压不住了。这一年来,他其实每天都睡不好,腰疼,腿疼,头疼。都是他年轻的时候那一年冻坏的。”谢铮叹口气。
鲁国公年轻的时候,有一次跟北狄人打仗,为了埋伏,为了叫对方的斥候不能注意到他们。
他带着一小队人趴在雪窝子里,一趴就是一整天。
那一场他们自然是赢了,可其实那时候他的腰,腿,就都落下毛病了。
只是年轻的时候不当一回事,领军的人谁没有个伤痛啊?
所以就不在意,后来大大小小的战事无数,他的次子殉国那一场仗后,他就落下的头痛的毛病。
任谁亲手埋葬自己断成两截的亲儿子,也不会毫无波澜。
自此以后几十年,头疼就没好过。
到了如今,七十几的人了。本身身体就不行了,可不就什么伤病都压不住了,集中爆发。
他肝脏也不好了,肠胃更是不好。
“他不许我们说出去,倒也不是不治病,家里其实找了好多郎中了。只是每一个都被告知不要说出去。”
“怎么……不叫太医呢?”谢皇后艰难的问,其实还用问?这个问题的答案太明显了。
叫太医了,那不就都知道了?
“祖父说,其实太医也不见得就比外头的郎中好多少。”谢铮苦笑:“姐姐,你别伤心。祖父只是觉得你们太难了。”
你们,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孙女。
皇后深深吸口气,看着远处,许久才道:“我知道了。”
“家里都备下了,我知道你到时候不能来。没关系,有我呢,我虽然没本事,但是披麻戴孝都有我。”谢铮看着谢宁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