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凡夫俗子自有道

蝼蚁求生录 可爱拽拽 4773 字 2个月前

李秋装模作样的摸了一会脉,神识却在老夫人身体之中游走了一圈,这才看到老妇人眼睛上有一层灰蒙之气,肾、脾、肺皆精气亏虚,这分明是曾经受过大痛造成的,所谓“哀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不过此时不宜再旧事重提。将木灵气在老夫人周身运行一边。恢复亏虚的精气。慢慢的再调理眼疾不迟。

小主,

一番施为下来,也过了两刻钟时间。在一旁的李裕夫妇却只看到李秋搭脉一动也不动,两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贵人给母亲看病。

老妇人虽然不能视物,但是在李秋给自己搭脉的时候,直觉一股清凉之气游走全身,本来有些虚弱懒散的身体,此刻却是充实、有力许多,便明白自己这是遇到了神医,更是恭敬有加,不敢动弹半分。

等到李秋退出神识,就看到三人如泥塑木雕一般,顿时笑了起来,对着李裕点头说道:“嗯,采的草药确实对症,我这就将草药熬了,给老夫人服下,保老夫人三日之内重见光明。”

李裕听了,扑通就跪下给李秋磕头。李秋连忙将其拉起,问道煎药的瓦罐可有?李裕这才想起来家中哪里有煎药用的瓦罐,便说瓦罐没有,不知道石臼可还使得,李秋也说可用。

便见李裕搬来了一个颇大的石臼,倒像是一个石锅。李秋便让其将石锅装好,下面留出添柴的空当,上面仔细的洗刷干净了,便将七叶猴儿草放在其中,倒上清水后蒸熬起来。

李裕便将自家儿子留下给李秋添柴,免得脏了贵人衣衫。自己则去厨房蒸煮猪肉及洗干净的猪内脏去了。

此时,全村人的烟囱中炊烟袅袅,肉香为扑鼻。虽然村中之人并不知道野猪其实是李秋所捉,但是李秋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畅快与满足之感。

草药的熬制需要大火,长火。而野猪肉的蒸煮更是需要长火,大火。闻着厨房中传出的肉香,给李秋添柴的小佑儿已经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回了。而挂念母亲眼疾的李裕也忍不住过来了好几次,看那草药是否熬好。

李秋无奈,只好让这父子两个人掉了个个儿,让李裕过来烧火,让小佑儿过去厨房帮忙。当然,小孩子在厨房里免不了偷吃几块肉,被母亲骂几句。骂完后又心疼孩子给孩子再切几块肥的。毕竟,谁家的孩子没在厨房里偷吃过好东西呢。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月上柳稍之际,李秋这才点头,对李裕说声好了。此时,厨房之内也停了火,猪肉则在锅中继续闷煮一会,可以让猪肉更加软烂,味道更鲜美。

李秋将石锅打开,却见其中的“七叶猴儿草”已经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点褐色的汁水。李秋让李裕赶快盛了给老夫人端过去服下。

李裕看到锅里的药草竟然完全煮化,有些好奇,待闻到药香扑鼻之后,便知道这岐黄之术真是神妙,不敢有一丝不敬,便将那点汁水盛在碗中,正好一碗之数,便将药汁端给母亲服用。

厨房这边,妇人则将猪肉取出,细细的切了一盘。将那猪心,猪肝,猪肺也都切了一盘。最后才将那猪肠取出,大段大段的切了以后,又放了各种作料,一些银色小干鱼作为点缀,端上了正间的主桌。

李秋此时却在老夫人西屋之中,瞧着她将药汁喝下,静待了一刻。刚要询问她所感所应,却听老夫人惊呼道:“咦,我眼前为何明亮了许多。”

李秋知道此时她只能感应到光亮,却不是真的眼疾痊愈,便让李裕去拿一块细长的深色布条给老夫人蒙在眼睛上。

李裕听到母亲说话,知道母亲眼疾痊愈有望,已经惊喜起来,竟有些手忙脚乱。深色布条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去寻,急切之下,看到自己的青色衣衫,便捏住一角,用力一撕便将一大块衣衫撕了下来。

李秋哀叹一声,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将老人家的双眼蒙上。再次以搭脉的名义往老人家的体内输送木灵气。此时的老人,已经因为几个时辰前李秋输送的灵力,体力大大恢复,能够承受一定的灵力冲击了。

便将神识沉入老妇人眼睛最外面拿出,将木灵气细细的分为两层,一层保护内里的眼睛,一层则化为飞刀将外层的白蒙雾气切的稀碎,再用木灵气全部克化。

直到那些白蒙雾气全部消散,李秋这才收功。

只见李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一脸期待的李裕,点点头说道:“药草十分对症。这几日就能看得见了。不过,不要太过急切的摘除这布条遮挡,毕竟老人家在黑夜里多年,乍逢光亮,恐刺激过甚,对眼睛反而有害。”

李裕自然点头不止,眼里已经溢出泪水来。

李秋眼见李裕双目含泪,又要磕头拜谢,便赶紧岔开话题道:“裕哥哥此时该如何谢我,怎么还不将那煮熟的猪肠子犒赏兄弟我一番?”

李裕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中净是前所未有的淋漓畅快。又想起这贵为公子的李东君偏爱吃下等人才吃的猪肠子,就笑的更加欢畅了。

那边李裕家里的在一旁说道:“神医治好我家婆婆多年眼疾,怎么报答都不过分。公子心心念叨的猪肠我已经切好,就在正间,还请公子过来尝尝我家手艺。”

于是三人便分主次落座。桌上除了猪肉及猪心猪肺猪肝猪肠之外,还有几样时令野菜,具都摆放的整齐,肉食则切得薄厚一样,看得出女主人是理家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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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见小佑儿不在,便让李裕叫他过来同吃。便见那妇人脸上一红,刚要说话,小佑儿打着饱嗝从厨房里出来了,此时小小的肚皮鼓的老高,跑过来跟母亲要水喝。妇人羞的脸红,赶忙过去将小孩子拽进了厨房。

李秋看着这一幕,与李裕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以茶代酒,推杯换盏,吃了一个畅快。

李秋已经许久不曾吃凡间饮食,此时也是吃得风卷残云。

席间,李秋不禁说起老夫人的眼疾,似是身心剧哀之下所致。李裕一听,七尺的汉子不仅又落下泪来。这才给李秋讲了这其中的缘由故事。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李裕的父亲在他三岁左右的时候出船捕鱼,遭遇了暴风雨,不幸身死。母亲则是因为思念过甚,整日以泪洗面,大概在李裕十岁左右的时候,双目整个的哭瞎掉了。

“我那时大约三岁左右,还不懂得世情。只朦胧记得母亲穿了一身白衣服,领着我边走边哭……后来,每当有人打了大鱼或者别的猎物回来,老族长便会让我和母亲先挑一份……我母亲瞎了以后,族长便将他的那份也一起给了我,直到我成年娶了亲。那时我便学会了这个,只要我收成好了,打了很多鱼,就回来让族长分给大家。其他家里的壮年都是如此。”

叫做李裕的汉子陷入了某种痛苦而带着温馨的回忆之中,“俺们这些犀牛海边的渔民,自生下来就跟这水上的风暴争命,我父亲死在这里,老三尸骨无存,老族长的儿子也死了,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死在这犀牛海中的风暴之中。这是我们渔民的命,我们认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几年当了父亲之后,才明白老族长用心良苦,只有互相照顾,大家才能在这里活下去。今日我照顾老三家的孩子,谁敢说将来不是老三家的孩子照顾我的妻儿老小呢。”

李秋闻听此言,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也不仅点了点头。

一时无言。

沉默良久,似乎感觉到了这样待客不合礼数。李裕胡乱的将脸上的泪痕抹掉,朝李秋拱拱手道:“无论如何,辛苦遇到兄弟施展妙手,若是母亲真能痊愈,李裕愿意一生都供奉兄弟的牌位。”

这已经是李裕能想出的报答李秋恩情的最大限度了。只是李秋虽然感动,却总觉得自己一个活人被供奉牌位有些怪异。便摆了摆手道:“裕哥此言差矣,我本就通岐黄之术,医者,悬壶济世尔。遇到了老夫人眼疾岂能视而不见。再说你我本是同姓,多少年前的本家,为老夫人治疗眼疾更是应有之义。幸得上天垂怜,让我寻到了合适的草药,这才能将老夫人医好。”

七尺高的汉子,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来,或者再多话也觉得多余。只是朝李秋拱拱手,深深的一躬。

接下来要歇息的时候,倒是让李秋颇为犯难。因为算上李秋,家里共有五人,却只有两个房间能够睡下。最后李裕安排了,让母亲与家里的睡在西屋,公子与小佑儿睡一屋,自己则在正间拼个木板床睡就是了,水里寻食得汉子,哪里那么多讲究,都能睡得下。

李秋倒是无妨,便跟小佑儿到东屋安置了。

却不料小孩子一来因为吃到肉感觉兴奋,二来可能是有些积食,翻来覆去的怎么也不肯睡。

李秋笑了笑,过去拉着他的小手,渡了一些灵气给他,帮他清理此时紊乱的肠胃。果然小佑慢慢的不再翻腾,终于睡了过去。

看着从孩子身上到处溢出的灵气,李秋只好摇摇头,看来这孩子是没有灵根了,不过,他也趁着孩子睡着的时间,将他身上各处用灵气冲刷了一遍,至少保证这孩子将来身体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