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聿的营帐是很温暖的。江南开春虽早,但现在还没到可着春衫的地步,就算是营帐里头的将士,也容易得风寒。
炭火烤得温暖。
帘子被掀开了一个小角,顾霏霏试探道:“侯爷?”
沈承聿把自己的腿从案上放下来,道:“进来吧,什么事?”
顾霏霏走了进来,放下了帘子。她掂了掂自己的药箱,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顾霏霏见沈承聿一直在看自己,便抓了抓自己的袖子,道:“就是看看侯爷有没有身子不适的地方,等回去了,也好为长公主交差。”
顾霏霏原本以为沈承聿会拒绝,毕竟,他自从离开京城到现在,就基本没让他近了自己的身。
没想到,沈承聿却答应道:“好,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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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霏霏应了一声,赶紧放下药箱,打开了。营帐里头安安静静,除了顾霏霏拿着瓷瓶碰撞的声音,再无其他。
沈承聿就靠在矮榻上。他身上的脏衣裳已经换了下去,而他常穿的狐皮大氅就被他披在腿上,随意地逶迤在了地上。
他对顾霏霏伸出了手腕,完全看不出任何抗拒和不悦。
顾霏霏捋了捋裙子,跪坐在地上,伸出手来,探向他的手腕。
沈承聿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耳朵,移开了眼睛。
然而,探查了一会,顾霏霏也没心思去管沈承聿到底在看谁了。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不确定一般,再次探了几次。
顾霏霏足足沉默了半盏茶的工夫。
顾霏霏这一沉默,居然让沈承聿心中也有些没了底。他开口道:“如何?”
顾霏霏却是低着头,没说话。
沈承聿知道,此事可能严重了。
他见顾霏霏放手,端坐了起来,道:“能不能治?”
顾霏霏抬头看他,半晌,他才道:“您想听实话吗?”
沈承聿点点头。
“若是一般人,应该已经没命了。”
顾霏霏试着让他理解,道:“我只听过,南方有一种奇毒,不会让人觉得疼痛或者难受,但是一旦下入,再由瘴气催入肺腑,便会使人呕吐头晕,若是严重了一些,或许还会出现幻觉。”“因为此毒奇特,所以苗疆会拿来使用,而有的蛊道师,还会利用这种毒来布阵。”
顾霏霏又道:“与其说,这是毒,不如是一种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