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珂道:“她是来找您告状的罢。”
林婉遥点点头,没瞒着她:“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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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本宫不爱搭理她,”林婉遥道,“叫元希打发她回去了。她还说要去找皇上,本宫拦下了。”
宋明珂心道,皇后就是皇后。
苏贵妃的父亲乃是当朝吏部尚书,权势不小,更有人说苏佑为极有可能接管当朝左相的班,所以这苏贵妃在后宫中行事非常嚣张。
但是,架不住皇后比她还嚣张。
吏部尚书如何?
还不是得乖乖在大将军兼当朝太傅林老爷子面前点头哈腰,低声下气。
宋明珂道:“谢谢皇嫂。”
林婉遥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这孩子见外了不是?不过——”
宋明珂知道自己要挨训了,放下筷子乖乖地把手放在膝上作严肃状。林婉遥被她这样子逗乐了,笑道:“你紧张什么,本宫又不会打你。本宫是想说,珂儿日后行事要多多思虑,现在是有陛下与本宫为你撑腰,可若是日后我们不在了呢?谁护着你一世呀?”
宋明珂道:“皇嫂胡说,您与皇兄必会长命百岁。”
林婉遥笑得眼尾现出了细细的纹,只是这一道浅淡的皱纹却为她平添了一丝静雅的气质。她道:“属你嘴甜。”
宋明珂有些小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将青梅剥好的虾放到了盘中,夹了起来,刚要入嘴,就听到林婉遥说:“所以,为了让珂儿这一辈子都能有依仗,本宫与你皇兄商议了一下,也是时候给珂儿选个夫婿了。”
“啪嗒。”
虾仁掉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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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
后院中。
此处景色盎然,春山如笑。院中假山堆叠,小池之中碧色的荷叶掩应着水中畅游穿梭的鱼儿,偶尔一两朵花瓣落入水中,顺着微风,被轻轻刮起了一个旋儿。
不远处杏雨梨云,蜂蝶眷恋起舞。
迟允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石桌之上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之上黑白双子盘踞半壁,不相上下。棋盘边放着一盏温热的茶,茶色通透澄碧,嫩绿色的茶梗根根站起。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衣,修长的手中还捏着一只黑色的棋子随意把玩着。
他眼睛盯着棋盘,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迟大人久等了。”
迟允看向来者。
苏佑为含着一丝讨好的笑,姗姗来迟。他带着歉意道:“苏某刚刚去料理了一些家事,耽搁了一会儿,还望迟大人莫怪。”
“无妨。”
迟允面上云淡风轻,语气也是没有什么波澜,叫人根本捉摸不透。
苏佑为脸上笑意堆叠,心中却惴惴不安。
他心虚啊。
就在前日,他手下有一个官员犯了一点小事,而他刚巧处于仕途的上升期。结果就因为这小事,那官员升迁的事情就被卡上了一卡。
于是这官员找上了他。
五万两白银,换一次无关痛痒的擢升。苏佑为觉着这买卖也算划算,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事儿被迟允逮了个正着。
迟允是什么人?御史大夫。
他管的就是这些。
苏佑为怎么能不心虚?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全看迟允手中这封折子乐不乐意递到皇帝的跟前儿。所以当今天下午得知迟允突然来访时,苏佑为心里慌得不行。
偏偏迟允来了,只是一直下棋,对于这件事一直未置可否。
这不得不让人更加惶恐。
苏佑为讪讪落座,继续和迟允对下这盘残局。他心中揣着事,于是手上的棋子也跟着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被迟允的黑子杀得片甲不留溃不成军。
迟允叹道:“苏大人输了啊。”
苏佑为讪笑着搓了搓手:“是输了,是输了。迟大人棋艺高超,苏某甘拜下风啊。”
迟允笑了一声,没有接他的马屁。身旁有侍女上来收拾棋局,迟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戴在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将他肌肤衬得有些发白。
苏佑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