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栽培?
别把自己栽进土里就不错咯。
程路哆哆嗦嗦拿帕子擦干头上的汗,只能笑着应和两句,随后才重重一拍惊堂木,“今日奉陛下圣旨,三司会审查清周家兄妹之案,我程路为主审官,必定不辜负陛下圣恩,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诸位…可有疑问?”
底下一众人默不作声。
倒是周庭芳率先发问,“敢问程大人,今日这案子牵连甚广,三案合并,先审哪个案子呢?”
“三案?”
“不错。先有秦家公子状告秦大奶奶被人杀害以及全家被追杀之事,再有罗老汉告周家狸猫换太子让秦大奶奶代兄科举,后有林大告我周芳不忠不孝联合沈世子欺骗太后陛下。此案三个苦主,不知程大人准备先传唤哪个苦主?”
小主,
“此事本官早有安排。这三件案子看似独立,实则可以合为一件,只要后面两件案子查清楚,秦家案子的真相也会随之浮出水面。”
“既然如此,那林大诬告本县主的案子相对简单,不若先从我的案子查起吧。”
程路一愣,万没料到周芳有这许多意见。
按理说今日这案子柔嘉县主背景最弱,他本以为她会低调行事,缩头做人,哪知竟然会先于沈知和周春来一步行动,做了这出头鸟。
周庭芳似乎看穿程路所想,大方一笑,“程大人,本县主问心无愧,不怕有人诬告。驸马和世子的案子牵连甚广,不知要耽误多久,索性先审我的案子,尽快还我一个清白,我也能像京都其他百姓一样,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看两家热闹。”
程路哭笑不得,“柔嘉县主…还真是…坦率。”
朱望也觉得这柔嘉县主有趣。
虽然深陷风波之中,却不卑不亢,显然对自己极有信心。
可谁不知道,柔嘉县主的案子和沈知息息相关。若能柔嘉县主无罪,岂不是侧面证明沈知的清白?
朱望不由得多看了周庭芳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先传唤苦主林大。”
很快,林大上堂来。
他迅速的和周春来交换一个视线,随后才跪倒在地。
这动作如此流畅,显然那日杖刑后身体已经好转。
“林大,那日你告柔嘉县主不忠不孝,联合沈世子,推王世子入水,欺骗太后娘娘获取县主之位。你可还有其他证据呈上?”
林大回道:“回禀大人,那日因柔嘉县主涉欺君之罪,其婆母苗氏和那老道害怕沾惹是非,如今已不愿意上堂作证,但小人已经拿到他们的画押证词。苗氏坚称柔嘉县主买通道士欺骗她,说自己天煞八星克死亲人,还说柔嘉县主曾对她进行殴打,不得已下她才给了柔嘉县主和离书。她要告柔嘉县主忤逆长辈。同时,小人手里还有那老道的画押书,他说柔嘉县主给了他十两银子,逼着他去欺骗苗氏,一切都非他自愿。这是两份画押证词——”
林大掏出两份证词,摆在面前。
随即有衙役将证词捧上。
程路大略看了一眼,问:“本官记得你上一次还带了柔嘉县主的爹娘?”
林大倒是能屈能伸,“那日大人不是已经查明,这一切都是误会吗?柔嘉县主说派人去接二老,说不定耽误在路上,是小人心急,误会了县主。”
周庭芳淡淡一笑,“无妨。反正程大人已经打过你板子,瞧你今日又能生龙活虎的诬告本县主,这屁股显然是已经好了。”
周庭芳这句话,倒是让在场人不由会心一笑。
果然是寡妇啊。
不似小姑娘那般忌讳,屁股这种不雅的词张口就来。
林大笑道:“是不是诬告,县主等会就知道了。”
程路一拍惊堂木,“除此之外,你可有其他证据?”
“小人当然有!”林大拱手道,“柔嘉县主忤逆不孝是其中罪名之一,她联手沈世子诬告我家主人才是罪大恶极。上一次小人请了相国寺的德惠师父前来作证,证明柔嘉县主和沈世子两个人早已认识,且暗通曲款。可德惠师父的证词没有采纳,因此我家主人斗胆请来长空大师,他能证明那日沈世子曾亲自登门,请相国寺收留柔嘉县主。因为沈世子知道太后娘娘行程,也知道那日王世子必然出现在梅园,两个人里应外合,欺骗太后娘娘,罪不容诛!”
“相国寺的长空大师?”
众人难掩惊愕。
黄显明惊道:“相国寺住持大师已经十几年没走出过山门。”
他又望向周修远,语气意味深长,“驸马爷…好大的面子。”
周修远不说话,只呆坐在人群中央,异常沉默。
就连周庭芳都察觉周修远的诡异。
那人坐在那里,被簇拥在人群之中,却又好似只有他一个人。
倒是周春来一脸无谓的笑道:“我儿早些年和大师有一段缘分。大师一听说有人诬告,便也为我家这点红尘之事而入世。”
周春来说得平淡,可在场人无一不听得惊愕。
相国寺千年传承,每一届住持无一不是德高望重的大师,且从不沾染红尘之事,这也是他们能历经数朝却依然屹立千年不倒的原因。
而如今,天神下凡,只为周修远。
那林大继续说道:“除了相国寺的住持长空大师,另有萧家姑娘萧云珠曾在驿站见到过沈世子和柔嘉县主同行,她亦能证明两人早在京都来之前就已经认识。若大人同意,还请传唤萧小姐做人证。”
程路很头痛。
一个勤王府不够,还要再牵连萧家。
可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程路只好派人去萧家请萧云珠来。
周庭芳下意识的看了沈知一眼,却见沈知脸色平平。
萧云珠啊。
那姑娘…之前可是很讨厌她的。
此刻要她来作证,怕是乐得其成。
“长空大师就在大堂之外,程大人可先请大师前来作证。”
程路瞪他一眼,“为何不早说?竟然让师父久等?快快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