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沈知拱手,一脸不解,“周春来信口开河,哪里来的人证物证?”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当朕是眼瞎了,看不到你腰上佩戴的那青玉夔首鸟形佩?相国寺的大师父只差没亲手指证你,那是给你留着颜面呢——”
沈知淡淡一笑,不急不恼,“青玉夔首鸟形佩…这是微臣在国子监门口小摊上购得,不过五两银子一枚,同样的玉佩…他那里就有几十块。陛下怎就听闻周春来一面之词,认定这玉佩是微臣的呢?”
沈德平一愣,忽而又怒,“沈家是要破产了吗,五两银子的玉佩里也跟宝贝似的戴在身上?没见过好东西是不是?朕平日赏你的呢?”
“臣就喜欢这一枚。”
沈德平气了个仰倒,这死小子,从小就这样。
若论世上最了解沈知,或许周庭芳算一个,但大魏朝的皇帝也绝对算一个。
原因无他。
这小子是沈家长子,是沈家第一个孩子,在宣州的时候大哥忙于政务,大嫂掌管中馈,两个人都是散养。
只有他二人年纪相差小,因而沈知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转。
沈德平对于沈知是如兄如父,说是他亲手带大都不为过!
“好好好,你既然嘴硬,等相国寺的住持师父来了,亲自指证你,朕倒要看到时候谁保得住你!”
沈知一脸无畏,“事情又不是臣做的,臣害怕什么。”
“那人证说你和周娘子在驿站是一起的,足以证明你和周娘子在入京都前就认识!你还敢说没有和她串通欺瞒朕?”
沈知笑道:“周娘子从丰县入京都,我从西北归来,时间刚好都是寒冬腊月,同时出现在驿站里,有什么稀奇?我同她一同进入驿站,说过两句话,就能证明我让她去欺骗太后吗?那解差为何不说后面的事,那一夜走水,周娘子可是先行离开,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便各自分开,这也能成为证据?我大魏朝如今判案子不看铁证,只讲究疑罪从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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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嘴硬得很。你以为那驿站就只有解差一个人证?萧云珠呢?”
沈知一笑,“若陛下不信,大可召见萧云珠,请她来作证,看看我和周娘子到底有没有勾结骗太后娘娘——”
沈德平听完,刚刚还黑如锅底的脸,微微好转。
他冷哼一声。
想着这小子还没有完全糊涂。
“好,你既然说你无辜,那你自己去太后那里辩去,看太后信不信你!”
沈知拱手,声如洪钟,“臣…当真冤枉。”
“你最好是冤枉。”沈德平重重一哼,语气弯酸,“今日你的威风…已经传到宫里,朕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沈知微叹一口气,“臣和京都老百姓一样,只是想凑个热闹!哪知这热闹倒是溅了臣一身,臣如今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凑个热闹?”沈德平冷冷一笑,“你敢说罗老汉不是你的人?你敢说今日这事情不是出自你的谋划?”
沈知抿唇不语。
沈德平眼神幽亮看着他,“沈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周家的事情?”
沈知眼底微微一沉。
果然。
陛下相信了周家李代桃僵之事。
沈知略一思忖,脑子快速盘算今日的事情,才慢慢开口:“臣…知道的…不算早。大概去年春天——”
沈德平望着他。
沈知只好继续说道:“臣见过周修远两面。第一次并未发现异常,只以为他是西北受了伤,性子有些变化,加之臣和他多年未见,确实有些生疏。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发现他不仅身高长相脾气都有变化,甚至记不得人认不得字,我心中生疑。于是顺藤摸瓜,发现周修远之妹周庭芳也在同一个月里摔断双腿——”
“后来,我去了通州城。”
沈知抬眸。
瞥一眼沈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