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游啊。这信上到底说什么了,怎么一看了这封信你就失魂落魄,让娘看看——”
秦少游立刻将那封信藏在身后。
“母亲。我们家摊上事了。”
秦老夫人心头猛跳,苦笑连连,“昨晚这么大的阵仗,我心中已有几分猜想。咱家可惹不起这样大的仇家,是不是…驸马那边……”
“不是。”秦少游摇头。
母亲担负不了周庭芳代兄科举这样大的事情。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应该是杀周氏的那群人,现在要杀我们灭口。”
“天爷。”秦老夫人语气颤颤,“为什么…你父亲只是一个小小七品官,又亡故多年,怎会寻到我们头上?”
秦老夫人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如果真是秦家惹的祸,怎会去杀周氏?这说不通——”
“母亲,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秦少游被秦老夫人逼问得无处可躲,只好随口乱说,“信上这个人是这么说的。或许有人认为是我们家害死了庭芳,想要替她报仇——”
“放屁!明明是郑氏杀的人!如今郑氏已经死了,这笔账怎么能算到我们头上?!”秦老夫人忽而明白过来,脸上一白,“是周家?一定是周家来为周氏报仇了——”
秦老夫人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能,眸光狠毒,“那天杀的赵万里言而无信,竟然将此事告诉了周家!一定是周家,觉得郑氏的死不足以给周氏偿命,因此才悄悄派人来杀我们!”
“是了!难怪他们一上来就抢走阿元!这分明就是报复——”秦老夫人捶着胸口哭天喊地,“天杀的周家人,一个郑氏还不够给他们填命,要不然把我老婆子送给他们——”
“该死的周氏,死了那么久,还要缠着我家!”
“早知道就不该跟周家成婚!”
秦少游说不出话来。
他本就是个没多少主见的人,此刻一头乱麻,更是无法决断。
“母亲,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真是周家要杀我们,我们又能如何?如今周修远已经是驸马,动一动手指便能捏死我们。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
秦老夫人的眼泪戛然而止。
脸色转为惊惧。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王法了吗?”
秦少游苦笑,“周修远背后站着的是公主。公主是陛下的女儿。这王法管得了万千百姓,难道还能管得了皇子公主?”
秦老夫人眼泪惴惴,六神无主,“那我们怎么办?”
“有个法子。这封信上也说了,让我们搬离通州,找个安全的地方,改名换姓,隐姓埋名,从此再也不回京都。”
“那怎么行?!”秦老夫人声音撕裂,“通州城的房子那是你父亲留下的家业!咱们秦家族人都在这里!更何况,隐姓埋名你的科举怎么办?眼看马上就要春闱,你不去科举,我们一大家人怎么办?改名换姓,那这一切全都白费了!”
“母亲。儿子也不想一辈子战战兢兢活在恐惧之中。儿子也不愿意放弃通州城的一切。”秦少游眸色幽幽,“如此,只能剩下最后一个办法——”
“是什么?”
“进京都,告御状。”
秦老夫人面色一窒,“可…告谁?”
“就告有人谋害周氏。”
“可…可…御状岂是说告就告?”
“母亲,我有举人功名,可免于笞刑。”
秦老夫人六神无主,“那…那要是周家派人来灭口怎么办?”
“我们到了京都,将事情闹大,我看他们怎么下手。”
秦老夫人登时反应过来了,惶惶不安道:“是啊。隐姓埋名也要被他们追杀,与其一辈子躲躲藏藏,还不如背水一战。”
“母亲。我们此去京都,不能攀咬周家。我们要告的是有人谋害周氏。而不是周家派人追杀我们灭口。”
“这…这又是为何?”
“周家势大,又背靠安乐公主。若是我们一开口便要告公主,只怕整个京都没有人敢碰这个案子。”
秦老夫人面色惶惶。
他们真的要告天家人啊——
秦老夫人捂着胸口。
从前周氏还在的时候,她从未觉得周秦两家有门第之差。可是眼下,秦老夫人只恨自己当时怎么被鹰啄了眼,怎么非要娶郑氏入门杀周庭芳的威风?
让郑氏做个小妾,不是两全其美吗?
扶郑氏做二房,让郑氏膨胀了野心,养虎为患!
若是郑氏只是小妾,周氏便不会自请去别院,也就不会被人杀害。郑氏的孩子就能顺理成章的过到周氏的名下,甚至还能和周家利益牢牢捆绑——
落到眼下这境地,她恨周氏,却也恼自己。
“母亲,此去京都,您一定不能说漏了嘴。我们就只告有人杀害周氏,真凶让他们自己去查,若是查出了周家人,咱们到时候再亮出证据,添油加火,如此才能一击致命。还有,您见了周家人,只当不知,还把他们当亲家对待,我们万万不能自己漏了马脚!”
“我知道。我知道。”秦老夫人衣袍之下的手在微微发抖,“我们别无退路,只能拼死一搏。想要我们秦家人的命,哪儿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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