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瞳孔微缩。
秦老夫人则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显然,秦老夫人并不知情。
而对面那人,正嘴角噙笑,等着他的回答。
秦少游面色煞白,颓然的坐回到椅子里,半晌才缓缓开口:“我是曾提过此事——”
“秦公子是提过…还是逼迫?”
秦少游抿唇不语。
秦老夫人恍如雷劈,声音颤颤,“你…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郑氏哪里对你不住,你竟然要抢她的孩子!你可知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你抢她的孩子,还不如拿把刀捅了她痛快!”
秦少游避开母亲质问的视线,只看向那年轻男子。
“我从没有想过…要…”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可喉咙干哑,说不出一个字。
白瓷碗盏、张平、过继孩子,这三件事联系在一起,真相呼之欲出!
“她为何要——”
秦少游声音干哑,话一出口瞬间就被秦老夫人打断。
“赵大人,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指认我那连鸡都不敢杀的儿媳是凶手吗?就凭这么一个谁家都可能有的白瓷碗盏,还有一个开不了口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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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或许不敢杀鸡。”沈知站起身来,他身形瘦长,即使面上含笑,却莫名给人压迫之感,“但她却敢杀人!”
“证据呢?!”秦老夫人站到秦少游前面,犹如护崽的母鸡一般,梗着脖子仰头问,“就算要去衙门告官,也得有证据吧?赵大人,先夫虽然只是一区区七品小官,但朝中老友也有一二,你别欺人太甚!”
沈知怒极反笑。
那笑声…令人头皮发麻。
周庭芳一看沈知脸色,便立刻笑吟吟的出声:“秦老夫人,你说得有道理。这些证据确实不足以说明秦二奶奶和周氏的死有关。”
秦老夫人怒气冲冲的望着他,一拂衣袖,“郑氏是我千挑万选的儿媳,性子温良恭顺,自从进了我秦家大门,恪守妇德、孝顺婆母、体恤丈夫、管理后院,眼下又要为我秦家开枝散叶,是我秦家的大功臣。你们若想给她定个莫须有的罪名,那不能够!”
“是是是。”周庭芳连忙拱手,“秦老夫人息怒。这是非曲直,总是越辩越明。咱们再等等——”
秦老夫人坐下,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一双眼睛警惕的瞪着他。
而秦少游则问:“周公子,我们还要等谁?”
沈知冷哼一声,“自然是等郑氏。”
秦少游抿唇,“郑氏正在待产,赵大人何必对一个柔弱妇人苦苦相逼?”
“秦公子和郑氏还真是鹣鲽情深啊。”沈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语气不紧不慢,却饱含讽刺,“就是不知道秦公子有没有想过,周氏死的时候也是一个柔弱妇人,你身为她名义上的丈夫,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在哪里呢——”
沈知瞳孔含笑,语气嘲弄,“哦,对了,你和郑氏两个人正双宿双飞浓情蜜意。”
秦少游面孔煞白。
“行了。”沈知说完不在意的挥挥手,“且等片刻。郑氏会来的。”
秦少游怔怔的望向那人。
他没有看错。
这位赵大人对他并非颇有敌意。
而是…分明冲他而来!
可巧。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丫鬟扶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缓步而行。
郑氏身穿一身烟霞色对领褙子,头上只有一点珠翠,一张小脸素净,不施粉黛,犹如山间野花,柔美而坚韧。
周庭芳是见过郑氏的。
那时秦老夫人知道她和秦少游迟迟不圆房,很早就动了娶二房或是纳妾的心思。
周庭芳双腿尽断,或许无法圆房,或许无法生育,秦家为了延绵子嗣而另娶,就算是周家人来了也阻止不了。
更何况周庭芳似乎在周家并不受宠。
秦老夫人自认为捏住了周家的短处,因此大张旗鼓的相看通州城的未婚女子。
机缘巧合之下,周庭芳曾见过郑氏一面。
印象中,是个温柔贤良的女子。
一如郑氏现在的模样。
只不过如今的郑氏,看起来比那一日多了两分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