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月昌曾看在眼里,总觉得这场景与我和先帝幼时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却也知道,那点相似其实不足为奇,一切都是我们心中慰藉罢了,毕竟没有谁能代代谁来过。
……
显然,可知已过早明白了这一点,我与他讲这些时,他只放下笔静静听着。
听得月昌都在一旁老泪纵横了,他却未有一丝悸动。
直到待我说完,也仅仅是淡然笑了一下,轻声道:“母后,您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这心思怎还跟个少女似的?”
我:“……???”
哎,这什么孩子。
可正当我有些恼火他这似嘲讽般的话语时。
可知却神色缓和眼睫轻垂地看向我这母后,倏然宠溺地笑了?
月昌大概也不明所以,于我不谋而合般对视了一眼,眸中都写着大大的问号。
哪知,可知笑过之后,心疼般地看着我鬓边长出的白发,才悠悠道:“母后啊,儿臣是可知,不是父皇。我知母后是希望我能遇见一个喜欢的女子,过简单一生,像您和父皇曾经向往的那样。可……儿臣既坐上天子之位,就不只是您的儿子,儿臣还是百姓的寄托,是朝臣的希望。如今母后托举这盛世给儿臣,已是那般不易,那么儿臣就不该只做一个任性的孩童,而是更要做个心系天下的明君,要足够持重,要无论如何都要守得住这得来不易的海清河晏,要这盛世繁华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既如此,儿臣又怎能任性呢?婚姻虽是大事……可于天子来讲,亦是维持江山稳固、国泰民安的因素之一,是注定要掺杂许多政治因素为考量的。那么……儿臣就不如理智一些,娶一个相敬如宾、互相扶持的皇后,纳一些能够助朝政、明事理的妃嫔。至于婉儿……她不该随儿臣领这重任受这委屈,儿臣既喜欢她,就该永远当她是可爱的婉儿妹妹……“
……
可知说这些话时,柔柔的,轻轻的,却不急不缓。
他披着玄色的龙袍立于烛灯中,十五岁的年纪,已比我高出一头半。大概因少年习武,身姿挺拔如柏,王冠束发,眉眼间尽是坦然。
端得是芝兰玉树,气质出尘。
可说出的话,却理智又沉稳,惊得月昌都愣住了,也惊得我一阵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