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一种“现实”。
刚刚才安抚好自己的江白鸽,怎么会不懂周龄的无力和绝望?
她是在责怪代艳玲吗?
不是。
她是在恨为什么无论她们多么努力,都好像改变不了任何事。
太挫败了。
大家都是肉体凡胎,谁能保证,自己能够经受住一次又一次无力感的冲击?
需要多强烈的信念,才能支持下去?
江白鸽不知道,只能沉默着,给予无声的陪伴。
周龄又说:“其实道理我都懂……瞿律也劝我,说我刚接触妇女援助这块,遇到这种反复的情况,会觉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其实,代姐并不是个例,相反,在处理家庭暴力的案子里,非常常见。”
说到这,周龄发出一种野兽受伤般凄惨的哀哀声。
“但你知道吗,白鸽。瞿律这样说,不但没有让我好受,反而让我第一次忍不住问自己:我是非做这个不可吗?”
她确实不是非得做这个不可。
民事有那么多领域——多少同学去给大企业做了法务、法律顾问,赚得盆满钵满,还不用殚精竭虑。
怎么她就选了这么条荆棘路?
江白鸽完全懂她。
因为不久前她刚问过对当下女频、男频状态看得很透的大麦,为什么不去男频一样。
也像大麦反问她的一样。
怎么就选了条这么条难走的路?
这不是电视剧,可以元气又热血还坚定地说出“在迷茫时,要选那条难走的路”。
而是真的回到现实中,踏上了这条路,两旁是深渊,脚下是利刃,面前是荆棘……没有路,是她们硬要踏上去的。
她们选择了这条“不存在的路”——或者也不是不存在的,在她们之前,已经有很多“她们”走过了,才起码踩出了这么一条“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