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无力感与疫病席卷大地时大家的感受是共通的。
江白鸽把她写进了她的新小说里。
新小说就是她在20年初,疫病刚刚爆发时候决定要写的那本。
但当时她只知道自己要写一群女性。
这群女性,她们来自不同的行业,却有着类似的目标:要夺取这场“战争”的胜利。
她搜集了很多素材,各行各业的、各种故事,不同的女性,她们的工作、生活,她们的得到、失去,她们的勇敢、坚韧与绝望。
但她不是写非虚构,所以还需要一根线,将这些素材串联起来,变成故事。
开头总是艰难的。
而且很多事情蜂拥而来:疾病、工作、剧本、杂七杂八的生活。
她必须强行按下某一个按键,将她与外部世界隔绝,完全进入到她的小说里,她才终于找到了那根线。
而这个原本模糊到只有“女性力量”四个字在闪闪发光的构思,也逐渐具体成了“女性群像”四个字。
她要写一个“医生世家”。
姥姥年过七旬,原本就退而不休,这次更是因为治病救人的需要,重新回到岗位上。妈妈是中坚力量。女儿刚博士毕业不久,赶上这次疫病,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除了三个主要人物之外,还有其她的客串人物。
比如她们遇到的病人,也可能是在各个领域闪闪发光的女性,有着各自的喜怒哀乐。
还有她们在工作中接触到的其她共同抗疫的女性,比如医院的护士、参与到紧急建设中的建筑工人、社区工作者、出租司机、外卖和快递员等等。
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江白鸽在以前的写作——不止是她的写作,还有她的阅读里,很少关注到的一部分:非中产阶级的女性。
在跟着桂鸿雁读研的那三年,桂鸿雁一直强调:研究妇女解放,不能只看到中产阶级这些受过教育的、有一定思想、经济基础的女性,也要将目光投向在我国体量非常大的农村妇女。
她还说,农村妇女遭受到的束缚、不平等,不仅数量大,而且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城市中,我们起码还知道丈夫打妻子是“家暴”,是不对的;但是在农村,这是家常便饭,甚至被公认为一种男人管束“自家女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