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何处自有官府文牒,并不由您干涉!”
“不才正是这小小庄子的保长,身负守卫之责,敢问尊客可有名贴?”
春华向左右示意,田业两人上前喝止,“我们公子的身贴也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说着,田业拿出自己的照身贴和私传。
“不得无礼!”春华见对方气弱,开口喝住田业,“老丈休怪,我等是洛阳人士,于我科举前游学,行至此地还望给个方便。”
照看过田业两人路引,瞅了一眼春华腰带上的金玉龟符,只当是那个贵族公子在巡游,不敢怠慢。
当即喝住大狗,向后吆喝,“牛二,快寻你阿奶去整治饭食,贵客到来!”
“想来尊客还未有吃晚饭,不如今晚就在我家盘桓?”
她们这一个多月就是这样过来的,白天简单的记录,晚上整理到小册子上,做她的洛南县志。
是以春华同牛保长往村里走。
“洛南是大县,民风淳朴,物产丰富,想来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
“是啊,圣人高悬,我们下面的也算是赶上了好年景,这几年新修了房,置了田,也算安居乐业。”牛保长见春华捧他,顿时就有些抖起来了,话里话外有两分牛气,有意显摆下自己的威风,顿时将村里人口说了个大概。
春华时不时的接上两句话,不一会儿就到了村中最高的那所四合院面前,四方的土墙垒的高高的,院墙顶部插满了锋利的碎玻璃,院门就是一道大杨树的木门,涂了黑色的漆。
院前的墙根下放着码的整齐的柴垛子,像是买的,很齐整大块,大门旁边就是厨房,小小的四五个平方的样子,是茅草的屋顶,此时土垒的烟囱冒着青烟,红砖垒的灶台上有两块石板,里面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在烧火,一个长相标志微微富态白皙的女人正在大锅中炒菜,见春华看过来,忙将脸埋到灶前,分外羞涩,竟是个很文雅的女人,同村里面的女人大大不同,显然,又是一段故事。
规制在哪里,财力也有限,整个院子不过200多平的样子,堂屋里放着漆了红漆的八仙桌,有一个小少年在伏案临帖。
见了两人,少年连忙起身行礼,男人将少年推到身前,充满自豪的说,“这是我儿子,过了童生试,要入蒙学,要不是当今圣明呢,日后他也能选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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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般人而言,能选官,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光耀门楣的大好事。
然而,春华却知道,这其中并不容易,她简单的扫了一下少年的课业,不过是一本《千字文》,对于一般乡民,能识字已经是文曲星下凡了。
像他这样的家境,没有教辅真题,没有人帮着解题、破题,想要从众多识字的蒙童中脱颖而出,几乎不可能。
“俺们村偏,三不管,地里也不出息,就一个师傅还是童生,公子若是见到我们知县老爷,能否求求他老人家,我幼时听我老太讲咱们村百年前也是有过大儒老师的,能否像百年前那样每个蒙学都有秀才坐镇。”
“这,”春华语塞,“这还是需要两厢情愿的事儿。”
曾今的学院生是有抱负和信仰的,自从先帝上台后就变了,中央集权分化大族势力,推行愚民政策,有高学历的寒门秀才们都致力于做官,谁还静心守在乡下的破学校里教村里低素质的鼻涕娃?
女帝推行的大宣英才培养计划就这样流了产,修剪的漂亮整洁的校舍也渐渐的为荒草掩埋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