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一身玄裳萧萧如林下之风的“少年”,少年撕下脸上的假面皮,露出了一张倾华绝代的脸,那张脸上起初还带着绝美的微笑,转瞬便盛满憎恨、厌恶甚至鄙夷!
她冷笑道:“你要杀我夫君,你觉得我还会愿意辅佐一个亲信小人、乱杀忠臣、荒淫无道的昏君吗?”
说完,她便牵起一个男人的手走了,她看向这个男人的眼神时永远是那般的温柔,这种温柔她从来没有给过他甚至是除兰陵王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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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派人去打听到了,她在得知兰陵王被骗回邺城的消息后,是如何一怒带着私兵入邺城,杀了好几名阻碍她的将官,更杀了禁军都督韩长鸾,又是如何拼尽全力的将奄奄一息的兰陵王救活。
“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方才解了兰陵王身上的毒性,而她自己也累得晕睡过去,当时还流了许多血,似乎是小产了……”
从未见过如此杀伐果决的妇人,为了一个高长恭,她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
和士开回到自己底邸后,还有些后怕的浑身颤抖,穆提婆见他神色有异,不禁走上前问:“和公,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如此害怕?”
和士开猛喘了一口气道:“原本以为拉着一群太史官,以这白虹贯日、彗星现的天象为由,可以劝得陛下退位,让太子提前登基,待陛下驾崩以后,再让胡皇后垂帘听政,那我就是这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丞相!”
说着,又看了穆提婆一眼,“自然以你与太子高纬从小的交情,他若登基,必然也会重用你!”
“可是陛下现在性情阴晴不定,我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都跟和公说了什么?”穆提婆问。
和士开道:“陛下似乎是同意了禅位于太子,但是他今天居然叫我去一趟朔州,去将谢臻也就是兰陵王妃给诏回来,而且他还莫名奇妙的让我脱了衣服,只看胸前……”
穆提婆脸色狐疑大变。
“和公胸前有什么?”
和士开便将外衣褪下,露出胸前一团墨汁般的暗黑。
“这是什么?您胸前怎么会出现黑色?”
和士开脸色一变,也垂首看了一眼,果见大片黑色,他抬起衣袖拼命擦,却怎么擦也擦不掉!
“这是什么东西,以前都没有,现在怎生出来了?”
“是不是和公你最近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被人暗算了?这是中毒了吗?”
和士开吓得大冒冷汗,想到最近不过是去找术士郑道谦算了一卦,看看劝皇帝让位于太子这事到底可不可行?
那郑道谦说事有凶,但有转机!之后又给他喝了一碗符水,说必然会大凶转大吉!
难道是这碗符水?
“和公,你可有听说过,现在坊间传言?”
“什么传言?”
“和士开,黑中黑,劝帝退位,居高位,挟幼主,夺帝位!”
“胡说八道!这是哪个王八蛋传出来的?”
和士开怒骂了一句,暗道:坏了,我似乎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个圈套,这是哪个王八蛋在布局陷害我?
“不用猜测,这一定是兰陵王妃的人,也是她说出有白虹贯日、彗星现的异象的!”
“和公,您真的要奉旨去朔州来做这个和谈使吗?再劝兰陵王妃回来?”
“这怎么可能?不说她回来以后第一个要杀的人肯定是我,即便是去劝,我到了朔州境地,她与兰陵王还能让我活?”
“所以,和公,你现在要怎么办?”穆提婆担忧的问。
“没办法,只能借由去往朔州的路上逃走!”
和士开凝了凝神,心中暗下决定,便命人收拾好行装粮食及细软,准备出府了,但就在他带着一众下仆走出府门时,意外的发现刘桃枝竟然已经在府外恭候多时了!
“和侍中这是要去哪里?”
“刘公,陛下这不是命我去朔州诏谢右相回邺城吗?我这正准备去呢!”
“我看和公这分明是想卷财逃亡啊!没有陛下所赐的皇帝符节,你便这般心急的要走了?”
和士开急得满头大汗,还欲解释,这时刘桃枝已将脸一板,神情一肃!
“陛下又改变主意了,令我来抓捕你入大理寺狱,接受审判!”
……
和士开被抓捕进大理寺狱的消息有如疯了一般不胫而走,大街小巷中甚至又传出另一则童谣:“和士开,四月三十日,将你向南台。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