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莞刚一到永定宫,正碰上那司天监胡异从殿里出来。
看到程莞,他的神色略一慌张,很快低眉行礼;这一瞬的表情变化,还是被程莞看在眼里,却并不戳破,只微微颔首,便进了殿门。
地上有碎裂的杯盏残片,程莞小心翼翼地行礼,宴凌云只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是为着胡贵人,便不必说了。”
程莞却并不作声,只屈身蹲在地上,一点点捡起那些碎片,身后随行的宫侍们连忙蹲下一起清理。
程莞边捡边思索措辞,却一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绿竹连忙近前帮忙捂着,宴凌云听到动静,连忙高喊:“请太医!”
柴录连忙转身,忙不迭地出了宫门。
程莞用帕子简单缠了一下,笑道:“陛下,无需声张,只是小伤。”
宴凌云拉着她坐在身侧,仔细看了下,“这些事让底下人去做就行,你又何需亲力亲为?”
程莞抬头,微微摇头。
“谢谢陛下挂怀。没事的,昨儿个清儿在院子里跑得快了些,膝盖破了些皮,比这个看起来还严重些,他当时就站起来拍拍衣服,说母妃,没事。”
宴凌云面露惊讶,“怎么摔的?可请太医了?要多久会好?”
程莞反握着宴凌云的掌心,温温的。
“陛下,清儿无事。只是,您对清儿尚且如此关怀,怎好让胡贵人落下这快六个月的胎呢?而且,万一是如静姝和歆瑜那样可爱的小公主呢?”
闻及此言,宴凌云缓缓将手抽出,程莞却不肯松开,“陛下,胡贵人身体羸弱,怀的不易,方才,妾去问过了,她那身体,即便生了孩子,也不便侍奉。她都愿意守孩子五年,陛下何不成全她一片慈母之心呢?”
“到时候,妾定叮嘱她每日仔细关上宫门,不让其冲撞陛下。您看这样可好?况且,咱们刚刚亲耕,又马上出巡,若是因着司天监的话,伤了一条性命,传了出去,百姓又会作何想?”
程莞一口气说了许多,静静等着宴凌云的反应。
是啊,他刚刚亲耕得来的民心,断不能因着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失了!
思及此,他背着手,面朝屏风,“罢了,就按你说的吧。”
程莞面上一喜,屈膝行礼,“妾替胡贵人母子谢过陛下。”
一行人出了永定宫不久,正巧遇上前来汇报出巡事宜的罗永,程莞示意绿竹先带口谕去阻止小安子,开口道:“本宫有一事,想拜托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