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官职都比他高,但王闻序依旧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长袖善舞却不谄媚示人,时而流露出的文人气度,反倒显得他人品端方,处事张弛有度。
跟晏景不同,晏景是蒙祖上荫庇圣上赐官,若非他办事得力,又手腕了得,深得如今监国的太子信任,不然在朝中也就只能做个散官勋贵。
但也因此,他只得作为太子党的孤臣权臣,难以结党立派。
而王闻序却是实打实一步一步考举而来,一路升官,不知有多少同窗师长于各地为官,到了京城,被钦点探花后,文官集团,勋贵党派亦是向他递出橄榄枝。
就好比他跟周淑婉的婚事。
明面上瞧着是周淑婉恋慕文人公子,自请下嫁。
实则却是周国公看重王闻序人才品貌,欲要为自家招来一个潜力股,好借着姻亲再增添周家势力,好弥补周国公府下一代子孙无人能担起重任的缺损罢了。
若无周国公府跟安平公主施压,区区一个周淑婉,哪里能奈何得了王闻序这种人精。
不过他们也算是自食恶果,以为仗着权势招进来的人会是给自家铺路的忠犬,却不曾想遇到的是王闻序这等心性的虎豹豺狼
可谓是引狼入室,终究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王闻序见晏景过来,面上的温润模样微变,难得冷脸,倒是显得有了些真性情。
晏景一贯倨傲,见他如此,只冷笑一声。
一旁官员看着,也知晓这二位是积怨已久。
一来王闻序的姻亲陶府,被晏景抄家,举家流放,甚至有传闻王家嫁过去的女眷,也因此自焚而亡,引得王家老太太忧思过甚,竟一病不起。
二来便是不久之前,晏景又带人查抄了王闻序的岳家,这次下手更狠,周国公府的男丁皆亡,女眷除安平公主与陵川县主因有皇室血脉而得以幸存,其余诸人皆发落掖庭为奴。
里里外外还牵扯进不少跟周国公府过从甚密的朝中官员,或杀或流放,这些时日京城西市菜市口的处刑处血淤积成片,便是再怎么洗刷,都洗不干那血液干涸风化后的褐红。
刽子手每隔两日就要申报换刀,被换下来的刀钝如棉絮,上面满是如锯齿一般的缺痕,每一块细小的缺损,就代表着一颗不好砍的人头,杀戮太多,惹得本是闹市的西市变得人迹罕至,就如同那被搜刮一通的樊楼。
吓得百姓也好,官员也罢,无不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