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听着她说话,似乎还带着笑,但神情瞧着,总归有些晦涩。
尤晚秋却陡然觉得没什么意趣,笑也敛去了。
她拂去他按着她膝盖的手,站起身来,要回房去。
晏景也不拦着,亦步亦趋跟着她走,像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没什么存在感,但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就能瞧见他在身后。
待回了房,房里的婢女们远远瞧见他们,便停了手上的活计下去,屋子里摆设繁华,但没了人气,到底显得空荡。
珍珠帘子垂坠,被风吹得轻晃。
尤晚秋烦躁极了,撩帘子力气难免大了些,珠帘哗哗作响。
晏景再看不下去,伸手将人扯到怀里,许是扯到了几串珠帘,珠子掉在地上,珠玉相击,声音清脆,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尤晚秋听着脆响,眼前看着他的衣襟,想抬头看他,但后脑处却被人按住,只得抵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一下、两下……
珠子不知何时滚落了一地,再没有声响,她听到晏景极轻的叹息声,有人伸手拂过她眼下,又将她的小脸捧起。
“我是不是哭了?”
她略微有些挣扎,但却被晏景制住,他做出仔细端详的模样,又严肃道:“没有,我的阿奴一向很坚强。”
尤晚秋“嗤”的一笑,“你讥讽我。”
晏景摇头:“阿奴的眼泪贵若千金,自然不会轻易落下。”
他有意逗她开心,尤晚秋却起了执拗性子:“说得好听,若我拿眼泪跟你换金子,你才不给。”
她话说完,便有些后悔了,尤其是晏景没接腔,更让人懊恼。
使性子时遇上铁石心肠的人,尤晚秋只想推开他的手,躲开了去,不想再待在他跟前。
晏景神情里透着无奈,很怜惜的抚着她粉腮:“你若是要,我自然愿给。”
又添了句:“不必用眼泪来换,阿奴想要什么,只需说与我听,只要我有,那就都是你的,即便我当下没有,你既开了口,日后也要寻来给你。”
尤晚秋眉眼微垂,刚要说些什么,晏景就意识到了,“除了放你走。”
她自嘲的笑了笑,晏景指尖触到她陷下的梨涡:“只有这一条,不能让你如愿。”
他凤眸深深,“我想让你开心些,可你走了,只怕我余生再不能得半分喜乐。”
男人要哄女人时,大抵什么好话都愿意说。
但他对她到底是有几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