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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小和尚这幅字乃是模彷少林半山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碑文,历不同之相,证诸相非相,以见如来,可见他的心境已经无限臻至外景之境,不容小觑!”
吕纯阳继续点评着,少林弟子向来是后来居上,讲究厚积薄发,前期修为进展缓慢,少有弟子位列人榜前列,但是等到外景之后,少林弟子却能稳步提升,瓶颈比其他宗门世家更小,所以少林高手如云,位列大晋第一武道大宗。
江止微眼眸发亮,莹莹泛光,整个人都跃跃欲试,手指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剑柄,剑意隐隐透出,引得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这位洗剑阁年轻一辈第一人,神色莫名,有欣赏,有晦涩,有窥视,有敌视,不一而足。
老皇帝不喜佛门,但是城府极深,即使面对少林僧人,不露半点恶劣之情。
“禅师已得佛法真意!”
“世人皆有禅意,只是被诸相所迷,难见如来,我佛门非是强迫众生皈依,只愿与各位共探脱离苦海,抵达彼岸之道。”
玄真和尚躬身,双掌合十,低声说道。这话让无数人皱起了眉头,这是在说太子的道路非排斥异己?不过门派与世家之争,哪是一席话就能消弭的?各大顶尖世家之人收回目光,不动声色。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武道大宗总是想着往朝廷掺沙子,但如此大张旗鼓者,仅此一例,所以各大世家皆是戒备,将太子从心中名单划去。
老实说,若非昔年太子身边的和尚出了内奸,将他笃信佛道,欲建地上佛国之事泄露,说不得真被他之前的表象迷惑!至于现在,哼,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世家大族绝对不允许佛教主宰朝堂,一致对外。
玄真步回太子所在高台后,想要下场之人愈发稀少,皆拿目光看向阮家,阮玉书貌冠江东,琴心天生,此时不出,更待可时?
突然,有人朗笑一声,凌空踏步,落入场中,乃是“紫极剑”崔辙。他含笑行礼,手中多了一管紫色玉箫,凑到唇边,双手按动,吹出婉转悠远之音。
箫声缓缓荡开,发散于水中,发散于山林,沉郁顿挫,孤寂飘渺,前方似海潮汹涌,波浪起伏,自身立于船头,随波逐流。目光所见,海天一色,无有边界,茫茫然天地之间,只得自己孤寂一人,散发弄舟。箫声越来越低,大海沉寂,澎湃酝酿。意境,韵味,旋律皆是完美,让不少人感伤其怀。
河水的流淌仿佛变缓,湖面愈发幽静,林中再无鸟鸣,更显寂静。余音鸟鸟,缭绕心中,众人陷入这种意境,一时皆是不言。
“明朝散发弄扁舟,尽得箫声韵远之味,意境和严冲,玄真不相上下!”
吕纯阳眼睛微微眯起,颇为平静的点评道,旁边的江止微神色也澹漠了下来,这些人都是她的追赶者,还未今日外景之境,算不上对手。如今能被她放在眼中的只有三人:无形剑何九,算尽苍生王思远,大罗妖女顾小桑。
皇帝品评之后,崔辙回席,就在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阮玉书时,忽见一人掠入场中,身法美妙,凭虚临风,衣襟飘舞,状若仙人。
“这小和尚倒是会出风头,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注意形象!”
吕纯阳颇为嫌弃的瞪了一眼孟奇,让一旁的江止微莞尔一笑,觉得十分有趣,她不知师伯为何对孟奇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但这未必师伯不是对孟奇的另眼相看。
“师伯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最是清冷高傲。他刚刚评价严冲等人时,内心毫无波动,不曾将对方放在心中,只有小和尚下场时,才真正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即使是老皇帝赵明宇也没有想到孟奇会下场,毕竟才艺和之道与雷刀狂僧、莽金刚、狂刀之名天然不契合啊!
“苏子远,你有何展示?”
孟奇姓苏名孟,字子远。在众人讶异的目光里,孟奇没有说话,拾起河边一截朽木,盘腿而坐,直掌成刀,削去外在。
刚才孟奇想起了曾经见过陆大先生凋刻木偶,那蕴含的宁静和专注非笔墨能够描述!凋刻也是才艺!
“学我者生,类我者死!”
孟奇默念这句话后,心神宁静,归于平湖,掌刀指剑不急不徐凋刻。
今日他一袭青衫,比起黑色劲装的阳刚英武,多了几分洒然之意,虽席地而坐,却没有半点粗鲁,反而露出悠然自得的情态。
众人先是没觉得什么,孟奇凋刻普普通通,又无意境呈现,似乎纯粹是上去活跃气氛的。
“有点意思,他倒是悟性不错,得了一丝陆大先生的意蕴!”
吕纯阳清朗的声音在场中响起,让无数人侧目,露出了诧异之色,一心剑陆大先生,那可是天下第一剑客天榜第四的陆地神仙,苏子远怎么会和那等高人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