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局长长叹一声说道:“昨日日军炮击中都城,城中百姓死伤众多,我们夫妻二人带着孩子藏到地窖里才躲过了一劫,两个孩子受到惊吓,整夜哭闹不止,我看这日子实在无法过下去。早上起来,看看战斗已停,就出去找了下县长,你也知道我俩平日里私交甚厚,我让他给我出了个主意,想了个出城的办法。”
曹旋看了看在炕上玩耍的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儿已经有七八岁,小的是个儿子,刚刚三四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木头手枪,正向姐姐比划着,嘴里还发出啾啾的声音。
钱夫人看孩子们在炕上玩闹喧嚣,怕影响二人说话,就把两个孩子从炕上抱下来,带到了门外去玩。
曹旋笑着和钱夫人点头致意,回过头来对钱局长说道:“钱兄,这县长大人可真是左右逢源,日军在的时候是县长,八路军来了依然委以重任,现在八路跑了,RB人又来了,他就不怕RB人找他麻烦,还敢明目张胆的稳坐家中?”
钱局长笑道:“县长大人那是人中龙凤,善识时务,凡事都是主动出击,岂会在家中坐等,他早已躲到了所养外宅的住处,虽然现在RB人又当权了,但他并没有急着去找RB人要求官复原职,县长一来怕战局不稳,再生动荡,二是怕那些宵小之人背后谗言县长降共,RB人面前解释不清,所以县长躲在暗处,派出各路旧部,打探消息,参与日军事务,自己则稳坐钓鱼台,静观时局动态,相机而动。”
曹旋问道:“县长大人给钱兄指出了怎样的明路,钱兄打算怎样出城?”
钱局长说道:“事关重大,县长大人一再叮嘱切莫声张,但老弟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言相告,原县民政局局长被日军重新启用,日间接到日军指令,要求他调派人手,带着RB政府官方通告,迅速去中都县各乡镇通知登记在册的日侨,在三日内全部集中到中都城内,然后由军车分批运往张垣市,若是战局稳定,这些人日后便重返各自居住地,若是日军被迫撤退,这些人便从张垣市直接飞回RB本土,县长让我一家假扮日侨,由民政局长带着混在RB人中一起出城。”
曹旋不由点头道:“确实是个妙招,还是县长大人老谋深算,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钱兄能帮我去县长大人面前说合一二,让我和两个手下一起出城。”
钱局长笑笑道:“老弟,哪有那么容易?我一家出城都是民政局长碍着县长大人的脸面,冒着天大的危险,我给他拿过去五根小黄鱼,他才愿意成全一二,人再多了肯定不行。”
曹旋心里升腾起的一丝希望又渐渐熄灭了,他也不再打出城的主意,还是解决当下问题要紧,和钱局长借一千块大洋,一部分付了恒仁堂的药钱,一部分给断了手臂的郭子,身体残疾,无法劳作,让他伤好后经营些生意,后半生也有个着落,也不枉人家救了自己三人性命一番。
曹旋想到这里对钱局长说道:“钱局长,既然我现在无法出城,我就暂且留在城中,再慢慢寻找机会,只是有个事你得帮衬兄弟一二。”
钱局长说道:“你说老弟,什么事?”
曹旋说道:“烦请钱兄先借我一千块大洋,我给钱兄打个欠条,待钱兄到达张垣后,只管拿着借条去我哥哥的曹公馆讨要,然后将我这里的情况一一相告,拜托钱兄了。”
肥头大耳的钱局长意味深长的看了曹旋一眼,眨巴了两下眼睛,冷哼一声说道:“老弟,你是在逗我玩吗?我借给你钱,拿着借条去曹公馆要?曹警正叛逃,曹公馆早就人去楼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老弟,借钱就说借钱的事嘛,不要和我玩这些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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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旋一听赶紧追问道:“你说我哥叛逃了?他去了哪里?你怎么知道的?”
钱局长说道:“老弟,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哥叛逃这么大的事能不和你说?今天要不是我去见了县长,险些就被你的话给蒙哄了过去,老弟,看你做人做事向来豪爽耿直,没想到你也是满肚的花花肠子。”
曹旋听了颇为不悦,也放冷声调说道:“我大哥是我大哥的事,我是我的事,不管他去了哪里,那是他的自由,你我都没有权力评价,我这一个月一直在中都,没有回过张垣,也根本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钱局长说道:“老弟,请回吧,不好意思,这个忙我帮不了。”
曹旋说道:“老钱,今天我既然上门了,这个忙你就必须得帮,而且一千块大洋,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钱局长说道:“你这是来借钱的吗?听你这口气是要明抢啊,你要是求我,看你可怜或许我还能给你拿个十块八块的,就冲你现在的样子,一分没有,以前仗着你哥耀武扬威,别人都给你几分面子,现在没了你哥的庇护,你觉得自己还算个什么东西。”
曹旋顿时大怒,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当下剑眉一挑说道:“老钱,借不借钱先放在其外,你竟然如此羞辱我,你是不是不打算离开这中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