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临城的周府。
周老夫人已经撑了许久,久到周家人都觉得她是不是有佛祖的照拂。
曾氏生孩子时受到惊吓,身子一直没好全,好在周府被围了起来,也没什么事需要她去管。
除了正院那里,不时传来周老夫人不太好,需要他们夫妇过去看看,其余的时间,曾氏都待在院子里休息。
今儿个,正院又来人传话,说周老夫人不太好,让曾氏夫妇快点过去看看。
这样的事,隔三差五就有,曾氏都没什么反应了。
“老夫人倒是扛得住。”曾氏感叹一句。
周彦行皱着眉,“这话还是不好说的,虽说周家处境艰难,往后不懂是个什么样。但府里还有那么些人,这些话,咱们在房里说说就是。”
虽然周彦行也盼着老夫人死,但他这一辈,大哥被流放,三弟投靠逆王,往后周家就得靠他了。他觉得还是要注意一点,万一以后门口的守卫会撤了呢。
曾氏撇撇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到了正院,曾氏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们刚进屋,张嬷嬷就说老夫人脸色很不好看,让他们快一些。
等曾氏和周彦行进屋,看到床上的老夫人,这才知道,今儿老夫人可能是真的撑不过去了。
床上的周老夫人,眼神涣散,嘴里囔囔地念着“大郎”、“三郎”,听得周彦行微微攥拳。
“母亲。”曾氏唤了一句,见老夫人转过头来,问,“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我的三郎啊。”周老夫人说话时,眼角落下一行泪,“他怎么就不听我的呢,他不该娶云氏的,更不该糊涂到投靠逆王。三郎命苦啊,怎么就会这样呢?”
曾氏见老夫人自说自的,她问什么也是白问,直起身子走到张嬷嬷边上,“请了大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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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去和守卫说了,但守门的几个人,说咱们时不时就要请大夫,今儿就是塞了钱,也不让我们请大夫。二奶奶。您说这可怎么办啊?”张嬷嬷和周老夫人感情深厚,看着主子每日都在想着两位爷,她也跟着憔悴不少。
周府本就被官府盯着,前段时日请大夫,便被拒绝过几次。今日又被拒绝,倒也不意外。
曾氏看着还在喃喃自语的老夫人,忍不住叹了一声气,老夫人一辈子都期待两个儿子能有出息,结果一个被流放,还一个倒是有本事,害得周家差点满门抄斩。
她又很想嘲讽几句,不过到底没这个底气,心里想想就是。
“请不来大夫也没办法,如今我们都是笼子里的困兽。让人去炖点参汤来,希望母亲能撑过去吧。”曾氏语气平淡,没带什么感情。
张嬷嬷也知道二奶奶没办法,但看二奶奶如此平静,心中不由五味成杂,感叹庶子果然没用,临到了,一点伤心难过都看不到。
丫鬟们去煮参汤,曾氏则是留下看着周老夫人,周彦行则是叫来管事的,让他去库房找出办白事用的东西。
那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是周老夫人骨头硬,能撑那么久,才一直没用上。
吩咐完管事的,周彦行回头看向屋内,明亮的光束照进屋里,在地上映出黄橙橙的一块,其余地方,却是慢慢变得昏暗。
他抬起头。
望着高高的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