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病,复发了。”
江宥安是笑着说的,语气平淡地仿佛在和童绾说‘姐们,咱今晚吃沙拉,最好再来份三文鱼。’
童绾的脑袋如同被一个大摆锤迎面一击,嗡嗡作响的回声令她感到眩晕,与江宥安初次相识的画面涌上了脑海。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是在医院。
“没事,我们做二次移植,没关系的江宥安。”童绾镀步上前停在江宥安的面前,她抬起双手却又不敢轻易地触碰他,好似怕给他碰碎了,只是嘴上慌张地一直重复着两个字——没事。
这句没事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自己。
江宥安握住了她的手,微笑道:“没事,我没事。”
从十七岁那年,江宥安就知道自己有白血病这件事,他不曾告诉过家里人,因为他知道她们不会帮助他。
二十岁那年,他签了无良合同就为拿那笔钱去做手术,本以为做了手术,自己就会顺利平安了,没想到时隔五年,还是复发了。
“童绾,别慌。”
童绾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梗住了,满眼心疼地凝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眸,哽咽地说道:“怎么不慌?”
这是一条命。
“没事,随遇而安。”江宥安的名字就如他本人一般潇洒自在。
“要不要告诉你妈妈?”童绾对江宥安的家庭情况只知道一些。
“不用。”江宥安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已经不期待了。
当年知道自己有白血病的时候刚好碰上了继父儿子要读大专的那一年,母亲是怎么回答他的?
他记得的,她说,小安你这会儿可不要再扯出什么事了,这校服穿得下就继续穿吧,你哥上学可需要钱呢。你这会儿再添幺蛾子,咱们就要被赶出去了。
那天,江宥安果断把自己的检查报告拿去江边丢了,甚至提出了退学的要求出去打工,这件事毋庸置疑地获得了全家的同意,江宥安的行李很少,一个破旧的书包就能装得下,离开那个家就再也没回来过,但在他们看来也无所谓,按时把钱打回来就行。
“可惜了,我刚花了888烫的卷毛。”江宥安坐累了,直接葛优躺回了床上。
“不可惜。”童绾帮他在后背垫了一个枕头,轻声道:“等你好了,我们再去烫个1888的,我请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