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吗？世事无常说的不就是这样吗？”林瑾反问，她知道方玉珠这是被说动了，“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是那时候郡主被辜负了该如何？”

方玉珠捏着帕子：“那只能说天命如此，怨不得人。”

“怎么怨不得人？怨得！”

方玉珠愣住：“怨谁？”

“怨您自己！”林瑾说的头头是道。

“怨我？”方玉珠不明白这怎么能怨她，怨她眼瞎不成？

林瑾故作高深的笑了一下：“自然是怨郡主您自己啊，怨您自己不争不抢。若是郡主您不困于内宅，抓住时机攀上陛下为天下女子打造的登天梯，郡主便是高嫁也不需要受气，夫家训斥郡主妇道人家之时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拍案而起说自己并不逊色于他。可是若郡主放弃了这登天梯，那可就不一样了，那真的就是只能管理内宅，即便做的再好，头顶上也有一个夫字。”

方玉珠捂着心口，眉眼间百转千回，在思考林瑾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郡主不妨好好想想，是真的愿意日后成为某夫人，还是更加愿意当个独属于自己的人。陛下明明给了天下女子另外一种选择，为何郡主还不敢走呢？”

“如今为女子保驾护航的是天子，这天下的掌权者，您有何可惧怕的呢？您生来高贵，为何在成年之后却要成为困在内宅的笼中鸟？”

“郡主，男人都知道权势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不任人摆弄听之任之，女子为何就要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命交付给旁人？”

“出身白衣的男子都有朝一日能封侯拜相，如今女子书院在背后真正指点的夫子是太学的博士，他们男子能做的事情您为何做不得，就因为您是女子吗？”

林瑾一直认为女子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重要且坚韧的，不管是受封建束缚压迫的古代，还是在未来百花齐放也依旧对女子心存偏见的现代，每个时代都会有女性意识的觉醒，维系千年让女子的意志得以生生不息，没有让女子真的完全死于那些黑暗的角落里。

即便她们当初的意识并不难撼动整个时代，却依旧是女子暗无天日里的星星，那是埋藏在封建制度深土下的种子，可终有一天它能发芽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然后落下更多的种子，周而复始。

方玉珠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回答林瑾的话，只是另外那只给虎斑猫顺毛的手停了下来。

林瑾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只能让方玉珠自己想，她给方玉珠行礼：“郡主既然心有所思，那我便不打扰了，林六告退。”

林瑾抱起旁边等的不耐烦一直疯狂扒拉她的时念，揉了一把，对着方玉珠笑着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这方寸之地。

她知道方玉珠能听她说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方玉珠还是像以前一样，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个时代的思想早已更是根深蒂固，如今的陛下和宋时秋出现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