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狂风骤雨拍打窗户,哗啦啦的雨声嘈杂不停。
林初棠仰面望着床顶,目光里没有半点光辉,他行尸走肉一般,不知前路如何。
杂乱的雨声中,响起开门声,领头穿着斗篷进入屋中,雨水顺着斗篷落在地上。
房门因为开启,灌进来雨水,一阵狂风吹进来,床上的林初棠感觉一阵清凉。
领头匆忙将房门给关上,他取下斗篷放在门口,大步走向林初棠,他在床边停下来,抱拳拘一礼,“启禀大人,这些时日,手下见你重疾缠身,一直昏迷不醒,遂传信与侍郎大人。侍郎大人的意思,既然,身体不适,待你好转,我们返回京城。边城差事,他会向尚书大人请命令派他人前往。”
林初棠侧过脸仰视领头,领头目光偷瞄几眼林初棠,他看着没有一点精气神,此番模样,若是说他死在路上都让人信服。
林初棠手撑着床吃力想要坐起来,他尝试几次无果,领头佝偻着腰小心翼翼上前搀扶着他,让他半倚靠床头。
林初棠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低沉说道,“继续赶路……你马上差信告诉侍郎大人,我无碍,公干任务不用终止,亦不需要告知尚书大人另派他人……”
领头眉头紧锁,他担忧看着虚弱得没有一点生机的林初棠,“可是……宋大人,你不可勉强,此去山高水远,此刻有客栈歇着,你亦是能好好养一些时日。前路艰险,翻山越岭,条件有限,若是你身子如此虚弱,恐怕是难以到达边城。”领头劝道。
林初棠摇摇头,“我的身体我清楚……咳咳咳……”话还没说完,林初棠便剧烈咳嗽起来,他用手捂着嘴,胸口起伏不定。
领头赶紧拍了拍他的背,“宋大人,要不还是听属下一言,我们放弃,歇息一些时日折返回去。”
林初棠缓了口气,“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劝。”他抬起黯淡的眼眸坚定地看着领头,“明日一早便出发。”
领头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属下这就去安排。”他转身离开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林初棠靠着床头,眉眼低下来,京城他亦是不想回去,就算此去是一条死路,也好过自己回到京城成为一个缩头乌龟,他已然失去所有,这点困难就退缩,他的人生又有何意。
他亦是不想再回去,那个生养他的地方,明明有着他的亲人,却全是他不想再面对的人,或许只有一路向前,才能带走他无尽的痛苦。
洛青鸢还是没有狠心离开,她始终信守诺言,护他一世,她隐去实体,护在林初棠的身边。
她看到他仍是执着前往边城,心中五味杂陈,边城偏僻旅途遥远,他病成这样会不会有何闪失。
他如此亦不放弃公干任务,这种勇气,洛青鸢又感到欣慰。或许他将精力用在公务之上,就不会那么多心思儿女情长,亦或是良方。
次日,雨过天晴,林初棠虽是在侍从搀扶下艰难下床,亦是如他所言,坐上马车继续前往边城。
马车上不时传来他的咳嗽声,侍从面面相觑,又无法执拗过他,只有尽量让马车行得慢一些,平稳一些,试图让他好过点。
隐身的洛青鸢手中运出灵力替林初棠疗愈,休整这些时日,林初棠虽然还是难过,自己给他运出的灵力总也能治愈他一些,亦不是刚开始那般绝望得无法治愈。
如此,洛青鸢欣慰,他在日渐好转,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笑颜,至少没有先前那般虚弱。
这一路特别顺畅,侍从亦是觉着奇怪,他们行过山川湖泊,荒山野岭,不说遇到山灵精怪出来害人。按理说,各处的强霸悍匪总也是会遇一些,就是京城城郊,他们亦是会遇到。
他们虽是公干,山高水远,大家都褪去官服,便衣出行,所以,遇到强霸悍匪亦是正常。
林初棠第一次跟洛青鸢出远门去宁安城一路上所遇危险,说明途中并不太平,更何况是去边城那种蛮荒之地。
殊不知,这一路有洛青鸢替他们撵人打怪,他们又怎会遇到危险。
那深山强匪亦是不知,明明见着一队车马经过,正欲出来劫持,马车在眼前消失不见,尔后,一阵狂风将这些人给掀翻滚落山坡下,一个个摔得四脚朝天,模样甚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