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代王凭着自身实力,真的打入京城那一天,未轻煦的死就是真的了,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我帮你早夺天下,你留我一条残命,就是一种互惠互利。
未轻煦为何没有和余夕真一同来北宁县呢?难道还有尾巴没有甩掉?还有危险不成?
吴岁晚问过,余夕真表示:“不清楚欸!那臭小子与我在京城外分了手,说要去经管一下未家藏起来的产业。还说这个时候到北宁县太早了,日子不对,会惹岁晚不快的。”
什么意思?什么日子不对,惹谁不快?
这是说的反话吧?
难道是上次折磨了他半宿,记仇了不成?她又没给他身上留了疤,又没给他灌药,让他疯疯傻傻,他记的什么仇?
果然,傻货的脑筋就是异于常人。
带着满腔的疑惑和期盼,吴岁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春善堂,一边学习,一边行医,准备大展拳脚。
四月中旬的一天,吴岁晚正在和田元劝哄一个发烧的小孩子,大门口传来“邱娘子”的呼唤声。
吴岁晚循声望去,很是惊讶,原来是小穷巷子那个黑脸皮的老光棍儿王小水。
“邱娘子,忙着呢?”
吴岁晚心中纳罕,神色淡淡:“什么事?”
“哎……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王小水左顾右盼,活像个青天白日里做贼的。
吴岁晚半个月没回小巷子,把那几个熊人忘了个干净。她没得罪谁,也没干坏事,咋把这么个玩意儿招来的?
“你有话就直说!”
吴岁晚冷了嗓音,王小水慌忙弯腰,讨好道:“邱娘子别误会,我是好心,是来帮您的……”
他一边说一边凑近,压低声音道:“邱娘子,你得有个准备,想想退路。你夫君找来了,正等在旧宅子门口,你那些事儿瞒不住了,可咋办?”
夫君?未轻煦?一定是未轻煦!
为什么不是有婚书的沈长戈,因为吴岁晚心里被未轻煦装满了,从来想不起姓沈的。
“他说他是我夫君?”
吴岁晚急得快走几步,又回头确认道:“他等在我家门口?”
“是呀!”
王小水装出着急上火的模样:“我一听他说他是邱娘子的夫君,就赶忙跑来通风报信,可不敢让他知道您在北宁县和别人瞎扯淡的事儿啊……”
吴岁晚心间激荡着狂喜的浪潮,只记得未轻煦是她的温柔郎君,却忘了他的一连串恶行,不顾仪态,提起裙摆,迎着春风奔跑。
当她气喘吁吁拐到小巷子里,她的小破院子大门前,已经围了一大圈儿闲人。
“哎呦……邱娘子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缓缓裂开缝隙,露出了一个身着粗布麻衣,依然唇红齿白的俊俏男人。
“娘子……我等你很久了……”
未轻煦的眉目里游离着点点委屈,朝她走来的每一步,都是说不尽的飘逸风流。
“娘子,你怎么能和别人说我死了呢?”
未轻煦在吴岁晚身前站定,手指慢慢拂过她的脸颊,拂去一两颗晶莹的泪珠,柔声低喃:“夫君还活着呢?娘子高兴吗?”
一阵阵暖风轻轻吹,十几双眼睛晶晶亮,吴岁晚的泪水汹涌,张嘴就是恨恨地质问:“你咋还没死呢?你又去哪里疯玩儿啦?怎么才想起回家呢?”
未轻煦张开双臂,拥抱女人入怀,一手管住她的肩膀,一手轻按她的发髻,让她流泪的脸,紧贴自己的胸口,哑声说道:“娘子的话,为夫都记得,你说一年半载都不想看见我的……今日是我们分开的九个月整,不是一年,也不是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