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说,那镇国王爷不过是凡人。”
郑元化声音阴沉得可怕,如同淬毒。
那由扁意识到大事不好。
他纵然不懂符箓,也见过郑元化以此泣血符催动那些阴魂恶鬼吃人的,料想此符定然是万分重要。
可现在此符焚烧,定然是那群阴魂恶鬼出了问题。
他心跳如擂鼓,感到那双头恶鬼已经伸出舌头勾舔他的脸颊,一舔一块血肉。
可他不敢动,也不敢拒绝,
“是,是的……我夏朝为官多年……他就是天生大力神勇,却没有任何修炼根基……”
郑元化怒极反笑:
“没有修炼根基,却把我四千厉鬼恶煞消灭得干干净净,连半个都没逃出来?”
那由扁是真真正正地震惊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莫非是那……那个算命的干的?”
郑元化阴沉沉地说:
“难道你认为,有人的符箓术造诣比我还强?”
他冷冷而笑。
目光阴冷如厉鬼。
厉鬼阴煞被灭,他能够接受。
但说他符箓术不如人,他绝无法接受。
“不,不,不,没人比您的符箓术更强,此番……此番……”
在朝堂上巧舌如簧的那由扁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全身湿淋淋的如同从水中捞出。
郑元化拿出一张符,这张符十分邪异,如同蛇一样盘旋,作蛇状嘶鸣。
他把此符吞下,双眼就如蛇眼一样为竖瞳。
此刻他看上去宛如人形蛇怪。
说话时,也带着蛇吐信的声音。
“我要一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听说那个郡主同算命的交好……我要给那个算命的一份小小的礼物!”
把那位郡主做成僵尸,呵呵……
报他四千恶煞厉鬼仇!
他口中嘶嘶而鸣。
那由扁一个激灵,
“有机会!马上就要入秋,入秋之后必定举行秋猎,这些世家公子小姐定然参加,到时候我竭力辅助您成事!”
那由扁冷冷一笑,目光如蛇一般阴冷恐怖。
夜晚。
那夫人在屋里心急如焚,来回走动。
她的女儿那雍里却在对着镜子贴花黄,那副思春的样子,直看得她心头一阵恼火。
“女儿,你爹现在还没回来,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那雍丽用笔描画着弯弯长长的眉,觉得不满意又擦了。
这样弯长的远山眉,配合着夏如凰的凤眼十分的好看,但配上她的杏眼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我爹她是当朝右相,谁能拿他如何,娘你未免有些担忧过度。”
那夫人说道:
“我那是担心你爹朝中事吗,我是担心今天来的那个人……”
那夫人眉头紧紧皱起。
“我从未见过他对谁那么卑躬屈膝,连夏皇也不能让他如此……那个人……”
凭女人特有的直觉,她觉得郑元化极其危险。
不知夫君为何会结交这种人。
那雍丽不以为然。
不过是一个比她大些的男人,既非朝廷命官,又非仙门中人,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母亲,你想多了吧。”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休息。我要在秋猎场上一鸣惊人,向叶郎证明,我并非那种普通的闺阁女子,我也有陪他征战的能耐。”
她说完之后,也不管那夫人回不回答,回房便自睡了。
那夫人一阵瞠目,觉得女儿有些冷血无情。
可又希望真如女儿所说,是她想多了。
等月上柳梢头。
那由扁一脸寒霜地回来了。
“夫君。”
那夫人迎上去,发现他脸上左脸猩红一片,皮肤和肉都消失了,一声惊呼。
却被那由扁捂住了嘴。
“夫人,静声。”
那夫人忙点头,看着他的伤口,双眼泪涟涟。
“夫君,你怎么……你的脸……”
那由扁神色软下来,目光温和地看向爱妻。
“无妨。我这伤,擦些药就能好。”
五毒门有治伤的药,虽然带着毒。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是那个——”
“夫人。”
那由扁难得对爱妻多了份严肃。
“不要提他,不要叫他,他不是你能提,能叫的人。”
“从明天开始,你带着女儿儿子出城躲起来,躲在我曾经告诉你的地方,隐姓埋名,永远都不要回来。”
那夫人难以置信。
那个地方,乃是夫君所准备的“最后退路”。
一旦选择那条路,就要远离权利,远离富贵,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
那夫人眼泪婆娑:
“真的要那样做吗,一旦选择了那条路,我们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