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天慢慢转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破旧长衫的书生站在那里,和当日长山镇初见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手中的《孟子》变成了《左传》。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装作不识眼前之人,转身稽手道:“看来这位先生也是道门中人了,贫道赵守天,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那书生也回礼道:“哦,原来阁下是近期在江湖名声鹊起的守天真人,失敬了,在下燕赤霞,一个读书不成,修道无果的废人罢了。”
“只是守天真人为何到这兰若寺,却踯躅不前,难道里面有什么让道长忌惮之物吗?”
赵凡天盯着燕赤霞,心中忐忑,他相信自己并没有被认出来。
但当年自己未曾修道,根本看不出眼前之人的可怕,如今再见时,只觉此人站在那里,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道法自然,根本找不出一丝破绽。
他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若是修炼至炼虚境界,便会返璞归真,通晓世间至理,玉清真人也不过是堪堪摸到炼虚边缘而已。
这种感觉他仅在采薇翁身上见到过,在他眼中,采薇翁尚有迹可循。
但这位燕赤霞给人的感觉,却如羚羊挂角,根本看不透根脚,只怕修为比采薇还要高许多,难怪当日千里追杀,采薇却不敢还手。
见赵凡天站在那里不说话,燕赤霞笑着走近一步道:“莫非道长也是官府请来,专为调查兰若寺异事的?”
“若不进去看看,怎么好回去交差呢?”
虽然只是向前迈了一步,但给赵凡天带来的压力却几乎差点将他压倒。
感觉到胸口处的躁动,他忙用手轻轻按住,不让里面的小狐狸跳出来。
故作轻松道:“贫道乃是楼观派的外聘长老,前几日,龙虎山的张一臣找到楼观派做客,说金华失踪了不少人,托我调查一下此事。”
“我也是在金华找寻那些人罢了,路过此地,见到这里有一所荒废的庙宇,便过来看看究竟。”
“这兰若寺又发生过什么异事,燕师兄能否为贫道解惑?”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同时点明自己的身份,是奉了龙虎山和楼观派的嘱托而来,并非私人行为,也好让燕赤霞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