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说得那样笃定,可直到郁江那句“谈谈”出口,她才悄然松了口气。
赌赢了。
谁都知道她不可能放任羽田市代的病情恶化而不出手干预,但谁也不能赌这个可能性。
她和郁江都在赌,只是她最终先赢一手罢了。
没想到竟是她的心比这孩子更硬呢。
而且玛丽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在这孩子面前,她却轻易产生了愧疚的情绪,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那就让我们先从你的身份开始吧,我想知道你对于组织来说究竟算什么。”玛丽斟酌了一番措辞道,“你一定听说过羽田浩司,否则也不会刻意接近羽田夫妇了,那你知道组织为什么放弃羽田浩司选择你吗?”
“因为羽田浩司死了。”郁江嗤笑,“死掉的人当然失去了价值,不是吗?”
“死掉。”
玛丽把郁江这句有些残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说,“可总有人在怀念他,不计任何利益和代价的怀念。如果不是这样,你也无法凭着跟羽田浩司相似的天赋取得羽田夫妇的信任,不是吗?”
郁江对此不置可否。他不是很想和世良玛丽在这个问题上探讨太久,可玛丽显而易见想从他这里探听消息。
所以当玛丽试图用一种轻松随意的语气问起十七年前羽田浩司刚去世时组织内的情境时,郁江迅速明白了她的目的——玛丽想知道赤井秀吉的消息。
哈,现在才想到关心是不是太迟了点?
郁江恶劣地告诉她:“死掉了吧。当时组织收纳了许多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似乎是要进行某项实验,但最终他们全都死掉了,跟着那个实验室一起被火烧成了灰。”
他残酷地诉说着惨烈的罪行,还要刻意放大某些细节,生怕玛丽无法深切地体会到赤井秀吉的痛苦。
“要我说这也没什么不好,组织又不是慈善机构,这些孩子唯一的作用就是试验体,对药物产生预期反应就是他们最大的价值。既然实验失败,活下来不见得就比死掉更轻松。”
玛丽的身体轻微一颤,眼中的眸光微微闪烁,她看着郁江,像是无法理解他怎能说出如此残酷的话语。
但这一刹那的异常并未持续多久,玛丽以一种令郁江意外的速度恢复如初,她甚至还能笑着对他说:“人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总有人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