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瞥了眼面容冷寂的裴词安,即便是这样,依然叫她心头颤动,也更加确定陆舒容已死。
她早早叫人留意,今日国公府毫无喜气,更是吩咐了一月之内不着艳色,不是大丧还会是什么?
“姐姐之前就叮嘱过,若她有什么万一,叫我日后定要好好服侍。我定会待小世子如亲子一般……”
说着轻咬着唇,怯怯瞥了裴词安一眼,面上微热,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裴词安眉头一沉,并未留意到陆舒颜似春水般的眸子。
只想到她早早的就打算好以后,心头莫名的不快,然,这样的情绪并没有干扰太久。
“世子。”
“这是什么?”
“这是御医给少夫人开的药,说是可以固本培元。”
陆舒颜盯着黑乎乎的药汁,身子一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姐没事?”
“容儿没事,孩子没留住。”裴词安眉间未曾松开,提到孩子,眉间又紧了几分。
陆舒颜只觉得头重脚轻,满眼的无措。
大夫不是说她可能会难产?这才同意让自己做继室?
可姐姐竟然没死,那、那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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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想太多,急忙接过婢女手上的药碗,“这汤药我给姐姐送去好了。”
裴词安本抬步欲走,听到陆舒颜的话不自觉的回头。
“姐夫不必忧心,姐姐确实说过让我作继室,日后好照看孩子,但姐姐如今没事,我自是高兴的。”
看着裴词安面色依然不缓,又道:“词安哥哥,我虽然喜欢你,也曾嫉妒姐姐,但也真的是担心她,又怎会存了害人之心?”
“我们自小相识,我的秉性,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裴词安思索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往清风苑去。
还未走到门口,远远的就听见三婶的哭诉。
眼底掠过一阵风雪,立刻加大了步子,匆匆行了礼。
周氏被突然出现的裴词安吓得一震,但想着有杜氏在,便又昂首挺胸了起来,端着长辈的架子。
裴词安冷眼一扫,丝毫不客套,转而向周氏道:“三婶觉得委屈,觉得我们不敬长辈,可从来也没哪个长辈在侄媳妇儿刚生完孩子,就跑去说纳妾之事,即便是纳妾,我母亲健在,妻子贤惠,也不该由三婶操心!”
说完轻闭眼帘,平下心中的怒气,“我向来得叔叔婶婶们照拂,心中自是尊敬,但若是没个长辈样儿,我等小辈如何敬重?难不成要效仿?”
“你……”周氏没想到裴词安当着他母亲的面也敢如此,立刻哭诉道:“长嫂……”
刚出了声,便被裴词安瞪了回去。
“二婶既在这里,也请回去好生教导二妹妹,未出闺阁就敢随意指点嫂子,日后哪个人家敢要?”
“不明白的还以为咱们国公府的姑娘都一个样!到时连累了大妹妹的姻缘,想来不是二叔二婶所愿意见的。”
二夫人也有几分怵这个侄子,忍不住捏了捏帕子,也不敢争辩,弱着声道:“这丫头素来被我宠坏了,我自会管教,还让容儿莫要同她计较。”
今日若不是得知微云竟然跑去挽月阁讥讽,她又何必连同周氏先倒打一耙?
不还是怕这事儿最终牵连到微云和嘉然!
嘉然那孩子已经够苦了,实在不能……唉!
杜氏瞧着两个婶子被他训斥,面上难免过不去,压低声音重重道:“淮之!”
“瞧瞧你们,乌烟瘴气的!”
还不待裴词安回答,忽然门口重重的一声杵地声,却是老夫人拄着拐杖而来,众人急忙行礼。
“拜见母亲。”
“祖母安好。”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瞒着我!当婶子的没有婶子样,当小姑子的不敬长嫂,这是要翻天吗!”
“祖母莫要伤心,淮之是怕刺激到您,这才求母亲先瞒着。”
裴词安立刻上前扶着老夫人坐下,被训斥的周氏弯着身子后退两步,面色苍白。
本来也只是想在这里闹一闹,臊大房的脸,顺带让他们给自己赔不是,怎的自己没讨到便宜不说,还惊动了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