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隐按捺住性子问:“敢问陛下为何事忧心?”
“这些。”小皇帝一指桌上的奏折,似是十分头疼,“折子从前都是相父要做的事,相父不幸身死,朕又不甚精通,不如由先生接手如何?”
与沈怀序不同,扶隐不管小皇帝是试探还是真的摆烂,他左耳进右耳出,安慰也不走心:“陛下可以学。”
小皇帝被他这话噎了一噎,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重又开口,“鹤先生难道不想……”
“回陛下,不想。”
小皇帝似是不解,又问:“为何?”
扶隐丝毫不客气地问道:“陛下可知这天下有多大?”
小皇帝在愣怔过后眼底流露出向往,他自出生起便被拘于这一方天地,连湘仪城都不曾好好逛过,哪里知道天下有多大?
什么狗屁皇帝,不过一井底之蛙。小皇帝愤愤地想。
“臣知。”不等他回答,扶隐便自顾自说道。
闻言小皇帝忽地笑了,“鹤先生身有双飞翼,天下之大任您翱翔,看不上南夏这一亩三分地也是应当。”
御书房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小皇帝和扶隐二人,小皇帝的目光虚虚落在一处,收敛笑意若有所思。
这时的他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像个久经沉浮的帝王。
他背靠龙椅低声说:“鹤先生有所不知,相父摄政时朕虽寒心却也知道韬光养晦静待时机,以期能够重夺大权,守住危氏一族的荣耀。可自从你出现之后朕忽然不这么想了。
说出来不怕先生笑话,朕从小便不喜拘束,幼时顽劣,多次想掩人耳目逃出皇宫寻求一时的自由,却终究不得。眼下不同了,你的出现又让朕重新燃起了这个念头,朕想着,若你想要这天下,朕拱手相让就是,不曾想世人趋之若鹜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你却不屑一顾。当真讽刺。”
扶隐像是丝毫不曾留意到小皇帝说出的这番话中的复杂意味,面具后的脸色更加冷淡了,“臣不会在南夏国逗留太久,陛下不要想不开。”
小皇帝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又问:“先生非走不可吗?”
“回陛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