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郎没有亲自去看,只等着官差来报喜。
他等得了,姜三郎和姜薇等不了,尤其是姜三郎,他昨日回京就是为了放榜的事,无论如何也得亲自去榜下看看自家二哥究竟在几甲之列。
见他们二人要走,姜二郎拿出纸笔递过去,让他们抄录一份榜单回来,姜三郎不乐意,不乐意也没用。
钱秀珠和姜伯良在院子里来回转悠,连姜大郎都面露紧张之色,不一会儿,有丫鬟冲进来,“老爷、太太,报喜的官差就在外头了!”
金榜题名日,官差们身穿红衣,停在姜家门口,其中有人捧着朝服,连姜二郎都耐不住心底的激动,目光落在朝服上没能移开。
官差说了一长串的话,没什么用处,最后才报出名姓,姜二郎为新科探花。
刚刚挤进一甲之列,姜二郎十分庆幸,他的根基比起年龄大他几轮的老者来说并不算扎实,年纪还小,能进一甲他很满意了。
他上前一步,叩谢皇恩后接过朝服,把准备好的喜钱递给官差,官差笑着接过,又连声说了一长串吉利话,最后才道:“明日会有马车接探花郞进皇宫亲谢皇恩,探花郞还请留步,我等这就回去复命了。”
姜二郎拱手道了声‘辛苦’,心里彻底安稳下来。
姜伯良笑得合不拢嘴,直接大手一挥对周围围观的人高声道:“今日我姜家出了件大喜事,就在颂椒楼请大家吃酒!”
周围人立即鼓起掌来。
姜家的热闹,沈怀序父女二人晚上才体验到,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期间沈溯对姜二郎说:“你我两家的关系京城之中人尽皆知,他们多半会把你归到我这边,只是也少不了各大势力的拉拢,官场上左右逢源是常态,坚守立场才不会被人诟病,你须得想好,三思而后行。”
“侯爷,小子明白。”姜二郎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一直以来都把沈溯奉为自己的榜样,走到这一步,他也只有一个目标。从一开始他的立场就坚定不移。
“明日面圣,别喝多了。”沈溯提醒。
姜二郎没醉,他很清醒。只是在看到某一人时才觉得酒意上头,他想,心意被窥见,到底还是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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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序和姜薇吃得有些热,便站在窗边吹冷风,一低头两人同时看见了楼下一身素布衣衫的白兰。
她似乎只是路过,只是在经过颂椒楼门口时脚步减缓。
“渺渺,你看那人······”姜薇指着白兰小声道,“我之前看她跟二哥说话,当时还觉得稀奇,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见她。”
“可能只是路过吧。”沈怀序轻声道。
楼下的人却静静伫立在街边良久。
白兰的确只是路过,她只是想说一声祝贺,却猛然发觉以前的姜循她还能想法子接近,如今的探花郞想见一面难如登天。
时也命也。
自从遭遇变故之后,她总是身不由己,如浮萍一般随水流漂泊。
妹妹在经历那样的事以后总闷闷不乐,她要赚钱给妹妹治病,忙得不知今夕何夕,听闻今日放榜得知他成了探花郞才鼓足勇气来到颂椒楼这条街上,如她所料,她运气依旧不好。
轻叹一口气,她抬头看向这酒楼,正好和一人的目光相撞,怔愣片刻,她扯起一抹笑,行了个礼,对方冲她轻轻颔首,便消失在了窗边。
白兰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踏出了这条街。
席间钱秀珠提起一事,他们想要重新找一处宅子。
“娘,长乐坊的宅子住着不舒服吗?”沈怀序问道。
“舒服的紧,我们也住惯了,正好距离你那座宅子不远有人要卖宅子,我和你爹就想说趁现在有银钱正好置办一个,到时你和侯爷住侯府太冷清的话也搬去长乐坊住几日,我们两家走动也方便。”
姜伯良已经有了醉意,“对对对,渺渺啊,爹现在有钱,想吃啥爹都给你们买······”
钱秀珠斜了当家的一眼,一喝起酒来就管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