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江宁之前,赵玉书设想过种种越国公父子给自己下套的可能性,包括明里的挤兑和暗里的刺杀,甚至逼急了调集大军正面碾死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但他独独没想过越国公会求饶。
他毫不怀疑越国公求饶的真实性,以他国公的身份,低头比死更可怕。
可他依然低头了,或许是真的爱子心切,或许是被太子今天毫不讲理的刑讯吓到了,但无论如何,他低头了。
如果只考虑利益,越国公的条件堪称优厚,自己只要什么都不做,整整一成的盐税分成就可以轻松到手。
而如果自己非要杀汪绍林,不仅这笔银子是没戏了,更大的可能是立即面临越国公鱼死网破的反击。
没人怀疑一个几百年底蕴的土皇帝会干不掉区区一个四重天,哪怕你是书院六先生也一样。
换一个成熟的人来,这个时候哪怕不想同意也会虚与委蛇,甚至敲诈出更多的好处然后翻脸,可赵玉书不是这种人。
“你弄错了一件事。”赵玉书摇了摇头。
越国公的脸色冷了下来:“六先生如果有其他条件,也可以提,只要老夫能做到,都可以商量。”
“我不是神仙,我跟你一样,也跟那死掉的一万多人一样,都只是人而已。”
赵玉书站起身:“如果你想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估计也是最后的机会。”
赵玉书突然一笑,想起了前世一个梗,这个时候用来装逼再好不过:“汪绍林死定了,皇帝也保不住他,我说的。”
六先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凉亭,离开了后花园,离开了国公府。
越国公始终没做出任何动作,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赵玉书一口浊气吐了出来,他的后背都湿透了。
如果昨天那个无隙老人出手,自己估计连用踏影步的机会都没有,幸好越国公没有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