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衿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知道,我不够好。”
“但求……”
阮蔚忽然开口,“你要求什么。”
“求师姐……”池衿紧紧的咬着下唇,他欲言又止。
在阮蔚望过来时的前一秒,池衿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于是他不管不顾的,迎头一拜,躬身到底。
少年清澈的嗓音漾在风中:
“求师姐垂怜!”
“若是师姐肯应,池衿万死而无憾。”
少年盈盈一拜,恰如当年山下初见。
那时候,阮蔚没有记忆,她只觉得这人好看的有些扎眼了,叫人既是熟悉,又是戒备。
现在。
如果要说什么是阮蔚见过最有趣的景致。
在今天过后,阮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今天,是现在,是此时面前的少年。
闻名通州的美人骨,从来都名副其实。
绯红如玛瑙的少年,此时正站立在自己身前,带着几分紧张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他将胸膛敞开。
从里捧出了一颗亘古不变的真心来。
他呈上真心,以俯首之势。
少年在乞求爱。
向一个原本连情窍都没有开的人乞求爱。
这是很冒险的事。
池衿相当于是将自己的底牌、筹码、所有的一切全都押在了阮蔚那虚无缥缈的答复之中。
他怕输吗。
怕的。
他会输吗。
阮蔚不会让他输的。
阮蔚的眼睛是黝黑的,她的眼睛,深得像是能将人彻底吸入,像海上的人鱼歌声,能叫人无知无觉的、无形无影之中甘愿溺死于其中。
池衿对上她,只会沉溺。
阮蔚,“好啊。”
她笑着,直接伸手拽向了池衿的衣领。
再把人用力的扯向自己。
在漫天月光下,在深深庭院里,门外有姜榕榕晃悠着踢石子的动静,房内有穿堂风吹动纸张的翻页声。
过近的距离,能够数清阮蔚浓密的睫毛,鼻尖也早已只剩下她的气息。
熟悉的,沉醉的。
恰如春风。
池衿瞪大了眼,在慌乱之中,他只敢抓紧了自己的袖子。
想要说话。
可唇齿已经被封住。
于是他闭眼,落进了这一场专为他披上的月光沐礼中。
花上露珠,沾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