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的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她止不住的猛烈喘息着。
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恨极。
她怎么不知、她如何不知!
阮蔚知道,这一世的师兄师弟师妹们、师长兄长,因为时间顺序的重置,他们还是原来的灵魂。
可她一定不是!
池衿也不会再是。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她们都必须拥有变化。
可谁也不知道这种变化的后果、或是他们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只能如此。
阮蔚推算过,那个曾经的自己费尽心思不断尝试着改变,直到她这一次,才勉力算作成功的初步。
这是从万千痛苦中硬生生践踏出来的一条血路。
法显也被她的话激怒,“你懂什么?!”
“一座城、一些人,你难道选不出来?!”
他也是纠结过的,看着年幼的徒儿扬着笑脸看向自己时孺慕的眼神,法显也是恍惚过一瞬的。
他在襁褓时,便长在自己身侧。
要说法显对李戟川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他能怎么选?!
伏龙寺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身为伏龙寺弟子,就一定要执行。
这已经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简便的,能让边陲城休养生息百年有余的法子了。
闻言。
阮蔚更是厌烦。
在阮蔚眼中,此时的李戟川与边陲城。
几乎类比于前世的蓬莱与通州。
一模一样。
同样的不知情,同样的被莫名牺牲,同样的……只是为了另一个被偏爱的存在!
凭什么。
阮蔚的声色寒若霜雪,是透骨凉意,“你问过么。”
“被牺牲掉的那方,他说了愿意么。”
她双手张开,万千怒气几乎要冲上她的头脑,“这世上破局之法那样多,你敢说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么!”
阮蔚深吸几口气。
她劝诫自己: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自己生气可不值当,要让别人生气才叫本事!
于是,阮蔚换上一副柔柔笑脸:
“让我猜猜——”
“你们没有想,还是不愿去想。是某次偶然发现了这个方法吗,然后,虽然理智告诉你这是邪法,但它的轻松便捷又实在能够鼓动人心呀!”
少女的嗓音带着一贯的懒散,这次也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的讽刺。
她笑:“你每日每夜、每分每秒都忍不住想起这等邪法。”
“你想:为什么不做呢?为什么不能做呢?明明是那样简单的、方便的方法呀——”
法显的脸色变了又变,阮蔚话语转折间,他完全瞪大了眼。
怎么会?
这女子怎么会说的如此之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