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人鱼惊变

御泷 闲坐鹿台 1291 字 2个月前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着,每游动一分都谨小慎微,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触碰到这诡谲海域中隐匿的未知凶险。忽然间,一个硕大的阴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的上方。我心头猛地一颤,迅疾抬头仰望,只见一只体型硕大无比的章鱼盘踞在那里。它那如山岳般庞大的身躯,粗壮的触须肆意延展。那车轮般巨大的眼睛里黯淡无神,毫无生机,恰似一尊冰冷的雕塑。它粗糙的皮肤上,遍布着奇异诡谲的斑纹,令人望而生畏。

我心中骤然一紧,在这浩渺的海里陡然见到如此庞然大物,任谁都会感到胆战心惊。我置身海中,行动远不如在陆地上那般灵活自如,刚欲低头下潜躲避,就在这当口,原本纹丝不动的章鱼猛然间活泛起来,它那灵活如蛇的触须以风驰电掣之势朝一群小鱼席卷而去。小鱼们刹那间惊慌失措,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奔逃,然而在这狭隘的空间里,它们根本无处遁形。章鱼的触须迅疾收拢,将小鱼们牢牢裹在其中,而后一点点地送向那张硕大无朋的嘴巴。它的嘴巴一张一合,转瞬之间就将小鱼们吞噬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片混沌的海水和些许零散的鱼鳞,在水中缓缓飘荡。我望着这水中杀戮一幕,瞬间还来不细想,为何它的动作会突然变快,这时脑中信阳上仙的声音蓦地传来。

“御泷老弟!你还好吧?我怎么变成鲛人了?!你的腿还在吗?”信阳上仙急切的声音在我脑海中骤然响起。他游得比我快太多,我早已看不见他的踪影了。想来他此刻定然是遇上了麻烦,想要找寻我的踪迹,这才惊觉我已不见了。

我听闻他的传音,这才低头观察自己的双腿。果不其然,之前我就觉得行动为何愈发笨拙迟缓,原来是我的双腿不知何时已开始逐渐融合,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强行粘连在了一起。双脚的部分也逐渐长成了一片鱼尾的形状,身体两侧更是缓缓长出了鱼鳃一般的褶皱组织。我奋力甩开下身的衣物,只见下体已然完全变成了鱼的模样。

鲛人一族,人首鱼尾,现世所存并不少见,但我之前并未与鲛人深交过,故了解不多。据说这一族拥有着非凡的歌喉,歌声能魅惑人心;他们的眼泪能化作珍贵的珍珠,闪耀着神秘的光芒。鲛人善于纺织,其织品入水不濡。

对于很多修仙之人或者妖魔而言,鲛人全身是宝,比如魔琴海遗音就是鲛人骨所制。所以现世的鲛人族群大多离群索居,隐于世外,东海这类渔获颇丰之地自然是不会有鲛人存在的,但这青魇之中会将人化作鲛人,此青魇形成必跟鲛人有关。

“我也变了。看来这梦魇只要入内,人就会变成鲛人模样。这次解谜关键就是鲛人了。”我也赶忙传音过去,声音中透着一丝凝重与冷静。与此同时,我小心翼翼地向下潜去,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谨慎地避开那只巨大的章鱼。那只章鱼似乎对我毫无兴趣,懒洋洋地浮在水中,一动不动,并未对我展开追击。

周围的海水愈发冰冷刺骨,黑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我游动时带起的微小水流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微弱的光线从上方透入,使得这片海域看起来如梦似幻,却又危机四伏。

我继续向着下方游动,心怀着坚定的信念,试图去寻找信阳上仙的身影以及其他可能存在的关键线索。泷琰真君既然被困于此,那也必然在这片神秘之地的某处,我坚信自己应当能够找得到他。

突然,毫无征兆地,我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骤然拉扯着我,那力量汹涌澎湃,仿佛有一双无形且充满魔力的手,蛮横地将我拖向那无尽的深处。

随着我不断下潜深度的增加,光线愈发昏暗,仿若被黑暗逐渐吞噬。水压也愈发沉重,如同千万斤的巨石无情地挤压着我的身躯。我拼尽全力挣扎,试图摆脱那股如影随形的可怕力量,然而,无论我如何奋力反抗,那股力量却始终如附骨之疽,紧紧缠绕,让我无法挣脱。

下沉的速度快得惊人,胸口所承受的压力也变得愈发沉重,仿佛有一座巍峨的大山压在上面。就在我几乎窒息,感到绝望即将降临的时候,眼前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道光芒。那光芒在这黑暗的深渊中显得如此耀眼,如此温暖,仿佛是生命的曙光。

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顺着光芒游去。渐渐地,光芒的源头清晰起来,我看见一个浑身青紫的鲛人女子。她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姿婀娜,宛如水中的仙子。她的肌肤泛着神秘的青紫光泽,细腻如绸缎,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疼的脆弱。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发在水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心事。她的面容精致绝伦,眉如远黛,目若秋水,眼神清澈纯净,却又透着一抹如烟似雾的哀伤,那哀伤仿佛凝结了千年的幽怨,直抵人心,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其中的故事。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缓缓开口道:“我等你......好久了……”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在这寂静的深海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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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试图从中探寻出些什么,然而,入目所及的却只有那片浓得化不开的悲伤。那悲伤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冰冷而绝望,仿佛能将一切吞噬。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她的面容精致却苍白如纸,眉梢眼角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哀愁。那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仿佛承载着千般幽怨;紧闭的双唇毫无血色,犹如凋零的花瓣;她肌肤如雪,却透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我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测,她这般执着地等待,究竟是在等何人?但我深知,她所等之人必然不是我。她应是在等某个人,那个能让她展颜欢笑、重燃希望之人,可那人一直未归。于是,她便只能被困在这无休无止的等待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眼中才会沉淀出如此浓烈得令人心碎的哀伤。

“你所等之人不是我。”我缓缓地游近她,心中满是怜惜与疑惑。随着距离的拉近,我这才惊讶地发现,她鱼尾上的鳞片竟是一片片炸开的,毫无生机与光泽。那本该是她在水中灵动游弋的助力,此刻却显得如此破败不堪。显然,她已非活物。

“不对,我等的就是你。”她面色骤然一变,原本那充满哀伤的神情瞬间被怨毒所占据。她望着我的眼神犹如寒夜中的利箭,冰冷且尖锐。

紧接着,一阵吟唱之声从她口中悠悠溢出。那声音似近又远,仿佛轻盈地飘荡在水中,如同一缕缥缈的轻烟。这声音极为优美,婉转悠扬,似夜莺的啼鸣,又似山间的溪流潺潺。然而,在这优美之中,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难过之意,宛如深秋的寒风,吹过凋零的树林,带着无尽的凄凉。

四周的海水仿佛也被这吟唱所触动,仿佛是在为这悲戚的歌声和声。这就是传言中能迷人心智的鲛人之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