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厨房炖了汤,亲自给赫连珏送去,在门口听到他在训濮奴。
不怪他如此生气。
自邕周城一战后,南褚数月来接连吃败仗,这一次,大衍女皇更是直接带着大军站到了南褚大门口,逼得赫连珏要从蛮图撤退。
大耳刮子抽到赫连珏脸上,他能不疼吗?
褚王与大将商议军情,齐南风自然不能进去,她不许人通报,自端着汤盅,在树下背风的地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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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珏踱步窗前,抬头时,正好望见她。
“南风。”
齐南风循声回头,夏日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光晕模糊了她的脸,她整个人在发光。
“大王。”
赫连珏正烦躁,干脆出门过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妾身听说大王午膳只吃了几口,担心大王的身子,便想着给大王送碗汤来,不知大王在商议朝政大事,来的不是时候,是妾身的罪过。”
“哪里就不是时候了?只是天气正热,你身子又没有痊愈,孤只是怕你站在这地方中了暑气,身子吃不消——寒矢。”
虚缇寒矢接过汤盅,赫连珏拉着齐南风去屋里。
“大王正在商议要事,妾身不便打扰。”
“你远在千里之外,都能预判前线战况,孤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
几位大将瞧着大王对大王妃的态度,破天荒行了一礼,齐南风正要还礼,被赫连珏拉住。
“哪有师父给徒弟行礼的道理?”
齐南风忙道不敢。
濮奴再次看了眼赫连珏,得到肯定的眼神,这才对着沙盘同齐南风说近几个月的战况。
齐南风也没有客气,听完直接否认了他们的对战方案。
“屡战屡败既伤士气、又叫百姓疑心大王势力,倒不是干脆些,将这几座城直接让给她们。”
“大王妃随手一划,便是六座城池,未免也太大方了些吧?”
大将们齐齐反对,南风干脆闭口不言。
赫连珏解开汤盅盖,拿起瓷勺,道:“你继续说。”
“是,大王。”齐南风有了大王撑腰,干脆道,“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
“连退六城,大王妃管这叫主动出击?”
“六城之内皆我大褚,咱们就守在青河城。”
齐南风将沙盘上的标识旗全都拔了,而后将那六城标记上,“大王,您瞧这像什么?”
赫连珏看了一眼,“钱袋?”
“大王英明。”
齐南风语调欢快,“咱们在退守青河的同时,这六城的守军也向外移动,呈包围圈,左右大将率军往南北两向移动,在大衍军深入之际,左右军重回蛮图。”
她双手往两边一拉,好似在给钱袋子收口,“切断他们后路!”
赫连珏弯唇一笑,“有点意思。”
“在咱们熟悉的地界、被咱们的人团团包围,还不是咱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齐南风看向赫连珏,“大王您觉得呢?”
濮奴觉得不妥,“大衍皇帝谨慎狡诈,未必肯率全军入内。”
齐南风摇头,“大衍皇帝非是谨小慎微之辈,相反,她极其热衷冒险,所以刚来,便将主力交给霍无忧,邕周一战亦可看出,她热衷擒王。”
这一点,赫连珏现在深表认同。
“倘若大王做出败相,以自身为饵、步步引诱,她未必不肯入内。”
“让大王做饵?”濮奴担忧道,“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大衍皇帝不是也用自己做饵诱大王么?难不成咱们大王还不如她?”
赫连珏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如姜雁归,“继续。”
“现在李周往北支援齐将军他们,西南边孟叔淮坐镇,只要咱们南北两路将军守好这两边,不给大衍亲征军任何支援的机会。”
齐南风指节敲在桌案上,下定论道:“此役必胜!”
她说得热血澎湃,丫鬟进来,“大王妃,时辰到了。”
“时辰?”
齐南风反应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大王恕罪,妾身在炉上煨了药膳,时辰到了,该去瞧瞧了。”
正好,赫连珏需要和大将单独商议下。
“你去吧,有什么事交给下人去做,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多谢大王。”
齐南风一走,濮奴便道:“大王,大王妃是齐光明的女儿,您真的相信她吗?”
赫连珏也在想这个人可信吗?
“她当年与李意背井离乡入西域,一次登山意外受伤后,两人在医馆住下,李意与那医馆馆主的女儿不知怎么看对了眼,从此不愿离开,两人几番争吵,最后李意与新欢联手设计,将她推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