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学越觉得恐惧,这种恐惧叫我在深夜做噩梦,梦里总是出现商邱芷的脸,她骂我婊子,她的嘴张得很大,要把我吞没。
我被吓醒,会抱着初乔哭,初乔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她就把手伸到我的嘴边。
是的,这么多年,我们都习惯了。
我喝她的血,在我情绪不好时能得到异常宁静。
不论如何,走过岁月,我走到葳蕤皇宫前。
父亲给了我很多很多银子,他很想很想我能在宫里站住脚,他说他每个月都给我寄银子,让我放心大胆花。
其实,从传出商家女入宫后,父亲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甚至给嫡公子谋了个好亲事。
父亲没有不舍,他看着我的眼神分外亮。
我和初乔互相搀扶着,踏入了皇宫。
经过好长好长的时间,我才出现在淳祈帝面前。
我大概知道,他就是我的夫君,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有他是我的夫君。
就像姨娘和父亲。
他长得真俊朗啊,我没见过几个男子,看到他的第一眼却还是被他深深震撼。
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就像师傅第一次把手伸进我的喉咙一样。
几乎呼吸不上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落泪了。
他问我我叫什么名字。
我说商南嫣,我叫商南嫣。
他笑了,原来一个男子也能笑得这么温柔。
我的意识几乎神游天外,他说:“南有佳人,嫣然含笑。”
他赐我封号【嫣】。
原来我的名字还有这层意思,我觉得我的名字真美啊。
事实上我原来叫商妩娘,师傅说这名字不好,太轻浮。
妩不如嫣,既然我生在江南水乡,就叫南嫣。
我按照教习嬷嬷说的,靠近陛下,我说求他怜惜妾。
他摸了摸我的脸,召了我三夜。
原来和男子交欢的体验是这样的,叫人生死不得。
但我很开心啊,我取悦他,我按师傅教的舔舐他,讨好他。
他却把我甩开了,责问我哪儿学的。
我很难受,这样,难道是错的吗?
我和他说是家里人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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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没多说话,却不叫我服侍他。
可他弄我总是弄得好痛,叫我第二日去不了请安。
他说没事,他帮我告假,我点点头觉得他真好。
可是总有女人要那这点事冷嘲热讽我,我不明白,我只是按陛下说的做了呀。
陛下又宣我,可这回却被丽姬截了,她说她梦魇,陛下说他去瞧瞧,他却再没回来。
而我被被褥一卷,送回阁子。
我咬着初乔的手,后宫给我上的第一课,叫争宠。
我有样学样,可惜,我找错了人,我撞上了云婕妤。
在商府时,人人都说我美,我也觉得自己很美。
可入了宫,我却发现好多人都好美。
云婕妤啊,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
我们这批秀女要统一被嬷嬷教养,她却不用,直接住进了云玉殿,且那宫里只有她一人。
凤仪宫请安时,她坐在很前面,我只能远远看着她,我看她满身华服,满头珠翠。
她年纪不大,脸只有小小一个,在皇后面前却如鱼得水,皇后对我有意见,但很是照顾她。
丽姬对我也很有意见,可却想着讨好她。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我知道她真美啊,她的美和我不一样。
我经常偷偷瞧她。
好多人说我卖弄,说我弱柳扶风。
一对比,我也觉得自己好瘦。
但我看云婕妤,没有人会这样讲她,这样的词就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我想啊想,匮乏的我只能想到娇美两个字,但我又觉得不合适,不如灿烂合适。
说远了,我截宠截到她头上,陛下没来,甚至叫我看太医。
我没病啊,我觉得有点好笑。
第二天,云婕妤就把我的阁子弄得血淋淋。
她以为我会怕吗?她不知道,血啊,我最熟悉了。
我祝夏宝林一路顺风,关上阁子吃小初乔的血,我想到她指挥人的场面,我舔了舔嘴唇,她把我的阁子弄脏了,可我讨厌不起来她。
第一次,我这么近瞧她,她真漂亮,可她又离我真远啊,我想摸摸她的衣服。
我有点羡慕夏宝林了。
后来我知道,她这是在立威啊。
怪我运气不好,刚好撞上她。
陛下常来瞧我,我问陛下我好看吗。
陛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他。
他笑了笑,他说爱妃美甚。
我真开心啊,我也还是很漂亮。
他问我家里人还教了我什么?
于是我给他表演舞曲琴艺。
我好累呀,我唱得嗓子都疼了,但陛下没说停,我就不愿停下。
他看我的眼神,不像父亲,也不像白师傅,和商邱芷也不一样。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我说不上来。
自下而上,自上而下,他分明是在笑着,我却觉得无所遁形。
以至于练了成百上千回的舞步都错了。
他没笑。
后来我怀孕了,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担心会生个女儿。
像我一样,是不好的。
陛下来瞧我,他看着我的模样似乎很是忧心。
他说我太瘦了,平日要多吃些。
陛下真好啊,不像父亲和白师傅,只会不让我吃东西。
我想,陛下不是父亲,若是个公主,似乎也不错。
日子就这样过,到了太后千秋。
我坐在好后面好后面,我看见陛下和皇后坐在一道,距离我好远好远。
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像往常对我那般。
但也觉得皇后和他真登对。
如果是我,一定没有这么镇定端庄。
我有好多好多银子,父亲又送了很多银子入宫,可我看前头金钗满头,而我没有。
准确地说,是我们这一团都没有。
我的肚子很痛,我害怕,我抓着初乔说不出话。
我看见太医摸我的手,用银针一盘盘戳入我吃过的菜肴。
原来我是中毒了,食物相克的毒。
我不想让我的胎儿死掉,我抓着初乔的手愈发紧了。
我一点也不怕痛,所以我不会哭。
可笑的是,原本该遭这罪的不是我,是因为奴婢疏忽。
可笑的是,最后连谁的凶手都没抓出来,只把月兰夫人禁足。
月兰夫人是宠妃,她跪着的时候脊背也是笔挺。
但我没心思欣赏她。
因为在我痛苦的时候,陛下在和云婕妤玩笑,陛下没看我,陛下在笑。
我喝了一碗很苦很苦的药,我嘴里都是苦味,回到阁子里那苦味还没消散。
我等着陛下为我主持公道,陛下没来瞧我,事情也不了了之。
毕竟我的孩子还在。
后宫给我上的第二课,叫真相,叫品级。
我真讨厌云婕妤啊,她的眼睛没有我,也看不见我的痛。
我也讨厌陛下,他和父亲一样,但他比父亲更坏。
我有了很长很长时间,其实在宫内我一直有很长很长时间。
我开始看书,我开始和初槐聊天。
我知道我的孩子生下来不是我的孩子。
小主,
就像我生下来不属于我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