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无忌比乐安公主晚了数日回到宁京。朝堂之上,佟无忌向宁英帝详细奏报了戎国可汗扎布苏突然薨逝的详细情况。
按照与姜珣之前的约定,也是为了尽可能地淡化乐安公主逃亡的官方背景,以减轻宁戎两国因此事可能激化的矛盾,对于乐安公主从宗承庙经梁国返回大宁的详细经过,佟无忌佯装不知。
“皇上,乐安公主突然回宁的消息传到戎京后,赤烈大发雷霆,当即派兵追赶,但最终晚了一步。震怒之下,为了泄愤,赤烈有意将使团扣在宁京。臣私下做主,以重金贿赂了赤烈的国师帖它尔。经帖它尔斡旋,赤烈最终同意使团返回。”佟无忌将一封书信呈上,“赤烈让我给皇上带来一封书信。”
宁英帝打开一看,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基本一致,主要内容就一句话,速速将乐安公主送回戎国,否则将兵戎相见。
整个朝堂,只有宁英帝知道佟无忌与乐安公主十七年前的那段私情,宁英帝清楚,佟无忌必定参与策划了乐安公主的逃亡。但,佟无忌是宁国派出的使臣,代表的是宁英帝,只能装作不知。
心知肚明的宁英帝,宽慰了佟无忌几句:“佟大人一路辛苦了,朕给你三日假期,好好歇一歇。”
鸿胪寺寺卿侯涧化惯会揣摩圣意,他心下琢磨,离开宁国十七年的乐安公主终于回宁,佟无忌功不可没,按照常理,宁英帝应该重重嘉赏佟无忌才是,怎么只是给了三日假期,没有任何赏赐?难道皇上对佟无忌有不满意的地方?
这时,兵部尚书萧玄礼向宁英帝跪奏:“皇上,兵部接到奏报,宁戎边境近日出现了小股土匪,频频越境骚扰百姓,臣已命边关总兵加强戒备,严厉打击。”
宁英帝鼻子哼了一声:“哪里是什么土匪,分明是赤烈故意挑衅。这个赤烈,目无礼法,蔑视人伦,竟然要娶乐安公主为后,真是丧尽天良。”
宁英帝此话一出,众臣工全都愣住了,什么什么?赤烈要娶乐安公主?堂堂一国宫廷,当儿子的要和继母成婚,竟有这等事?
赤烈要强娶乐安公主,而宁英帝又不可能将乐安公主送回,接下来面临的必将是宁戎之间产生矛盾。赤烈残暴成性,两国极有可能发生大的战事。诸位大臣面面相觑,朝堂上一阵悸动。
至此,侯涧化终于明白了,乐安公主是回来了,但由此也即将引发宁戎两国交恶,这是宁英帝不愿看到的。毕竟,正是因为北疆安定二十来年,宁英帝才有足够的精力对付梁国,将梁国打的大败。
侯涧化抖机灵,出班奏道:“皇上,臣听说乐安公主回宁是受了梁国质子姜珣等人的蛊惑。姜珣未经许可,私自跟随使团赴戎,插手乐安公主之事,大宁十七年的和亲策略毁于一旦。臣以为,应该重重地治罪姜珣。”
潘宪扭头看了一眼侯涧化,反问道:“依着侯寺卿的意思,姜珣不该插手此事?乐安公主就应该乖乖地答应赤烈的无理要求?那样一来,我大宁的脸面何在?”
侯涧化赶忙赔笑:“首辅大人误会了,我并不反对乐安公主回宁,我的意思是,此事应该从长计议,细细筹谋,不该惹恼赤烈。”
潘宪冷笑道:“好个从长计议,细细筹谋。这么说来,侯寺卿有更好的谋略?说说看,如何能够做到既保住公主名节,又不惹恼赤烈?”
侯涧化抬眼看了看宁英帝,发现皇帝并没有厌恶他的样子,胆子大了起来:“在戎国,继子纳娶父汗的妃子,并不奇怪,他们早就有这个习俗。当然,这个习俗用在乐安公主身上,就不太合适了。臣以为,赤烈无非是看上了公主的美貌。实际上,使团内就有一女,酷似乐安公主。”
侯涧化此言一出,众大臣均是一怔,继而窃窃私语了起来。
侯涧化接着说道:“此女名叫沐芸,是梁国质子姜珣的婢女,容貌与乐安公主极为相像,又比公主年轻许多。臣以为,如果来个李代桃僵,将赤烈的注意力转移到沐芸身上,或许赤烈就不会再有强娶公主之意。依臣看来,姜珣所以反应强烈,急着怂恿公主逃亡,恐怕是担心沐芸被赤烈看上吧。”
这时,朝堂上的窃窃私语,已经变成了议论纷纷,底下嗡嗡嗡地乱成了一片。
有的大臣甚至嘀咕道,侯大人说的有理,那沐芸不过是梁国质子的婢女,身份卑微,即便被赤烈看上,与我大宁何干?
甚至有大臣说道,如此说来,佟无忌失职,若真的李代桃僵,说不定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宁英帝没有说话。侯涧化愈发胆壮:“沐芸不过是姜珣的婢女,其父沐毅如今被囚禁在戎国,本来在梁国是要被送到教坊司的。若是赤烈逼得紧了,我看完全可以将沐芸献给赤烈。如此一来,宁戎危机可解。”
有大臣上前奏道:“侯大人此计甚妙。将沐芸代替公主送给赤烈,梁国方面不会有过激的反应,我大宁又没有任何损失。”
潘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断喝一声:“不可,万万不可。若是用沐芸代替公主,等于我大宁认可了赤烈的无理要求,等于默许了戎国的这一恶俗,就是变相屈服。还有,众位臣工难道忘了吗?沐芸因为剿灭反贼有功,已经被皇上封为县主,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婢女。况且,沐芸姑娘帮助乐安公主回宁有功,我们岂能忘恩负义?若是按照侯大人所言,大宁的脸面何在?”
佟无忌上前,说道:“沐芸姑娘心地纯良,善解人意,公主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