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行人从小道里出来,站在了山里的一处空地。
这处空地,便是巡山将士常用于休整的地方。
魏淑丹点了十个人,让他们两两组队,以空地为中心,分别往五个方向搜寻自己人或敌寇的痕迹。
她还特意叮嘱他们,以一炷香的时间为准,不管有没有找到,都得回来。
被点到的十个人得令而去,其他人在原地暂做休整。
卯正三刻的山上,蚊虫都多。
空地周围时不时有老鼠窜过,两只细犬被这些小东西晃花了眼,便上去抓着玩。
旁边的林子里,有小孩手臂粗的草蛇,缓缓从树枝间探出头,审视着树下的这些人。
魏淑丹上马远眺,虽然没能看到山下的城楼,但目之极处,树木丰茂,山林寂静。
平时繁多嘈杂的鸟鸣声,现在几不可闻。偶尔的响动,还是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出的。
小主,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查探的人渐渐回来。
先头的几个人都没有收获,直到最后回来的两个人,一个拿着魏宇韬的匕首,另一个拖着敌寇的一面残破的军旗。
魏淑丹看到那个士兵手里的匕首,倏地起身。
“小将军。”
那两名士兵向魏淑丹行了一礼。其中,年纪稍大的那个人指着他们搜寻的方向,说道:
“此去向东七百步,我们发现一处打斗的痕迹,这把匕首便插在树根上。其余四周散乱,有箭、衣物,还有血迹,就是没有行军的痕迹,连马蹄印也没有。”
“那这面旗帜从何而来?”魏淑丹看向另一个人,指着那面军旗,眉头微蹙。
这面旗子很久没见了。
它所属的队伍,是历城对付过的所有敌寇中,最难缠的一个,也是最像正规军的一个。
但至少半年前,她父亲就带人除了这些人的老巢,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那个士兵铺开旗子,然后恭声回道:“属下是在一处灌木丛中找到,距离匕首所在,不过两百步。”
闻言,魏淑丹仔细看了看那旗子,确实沾了不少草屑树枝,旗面正中还沾了些黄泥。
可她隐隐觉得这些东西透着些古怪,不禁有些迟疑。
怎么她才来,就这般轻易地找到了她兄长的匕首?
而且,不是说敌人越过西山,偷袭后城门大营么?
可这周围,太安静了。
莫非有人埋伏?
魏淑丹扫了眼周围寂静的林子,思索片刻,随即让几人回到队伍。
然后,她指着一条宽阔平坦的山道,又让人去探路。
这次探路,重点在于他们来时那条被堵住的山道,查看两边有无敌寇踪迹。
很快,探子回报,那条山道后方的土坡,约有三百人埋伏在林子里。
很好。
魏淑丹神色稍缓,又命士卒下马步行,沿山道反向下山去。
既然这些敌寇爱玩“攻其不意,趁其不备”这一套,那就看看谁才是被玩的那一方。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朝前方行去。
待靠近探子所说的土坡,魏淑丹站在突出的山石上,果然见到一群人躲在下方的林子里。
魏淑丹摆摆手,让第一部的校尉带着他的兵卒潜行过去。
接着,她眼睛四下搜寻,终于在一处发现敌寇头领打扮的人。
只见那人身着赤褐短打,外面套着一副陈旧的锁子身甲,披膊缘边有些发黑,估计是血液未去而留下的痕迹。
此刻他坐在一棵根系虬结的老树下,正训斥着一个喽啰,砍刀的刀背一下一下地敲在那人头上。
随着手下人的躲避,这小头领的动作越来越夸张,他那不合身的铠甲也渐渐包不住身侧。
待第一部的将士慢慢接近他们后,突然,风从林间穿过,吹开遮挡的树枝。
这时,那小头领的腰间露出了一处空隙。
魏淑丹立即拈弓搭箭,瞅准了那处破绽射去。
“咻”地一声,利箭霎时穿破层层树枝,直刺向腰间软肉。
很快,小头领一声哀嚎,手捂着右腰,翻倒在地,那小几百的敌寇闻声望去,不觉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