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慧抱着怀里还有睡着的孩子,心痛如刀绞。
想开点?
怎么想开点?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让她怎么想开,谁来教教她?
沈秋慧做不到,她将孩子小心地放在病床上,盖好被子,细细掖好被角。
然后,开始打电话。
电话那边没人接,但沈秋慧异常执着,一遍遍地重复打。
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对方终于接电话了,“不是说好不联系了吗,你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声音压低着,像是怕被人听见般。
沈秋慧压抑着哭腔,“阿伟,海市这边的医生说,茵茵没救了。”
电话那头默了良久,忽然语气带着烦躁,“我早就告诉过你,这病是治不好的,你非不听,要去什么大城市,可结果呢,还不是一样!”
不去听抱怨的话,沈秋慧说道:“也许是海市这边的医院不太行,我想去带茵茵京市看看,说不定能治好茵茵的病。”
“你还要去京市?!你还没折腾够啊!”
沈秋慧愤怒,“什么折腾?茵茵难道不是你女儿吗?你就半点不盼着她好吗?”
“我不盼茵茵好?我要是不盼茵茵好,离婚的时候何必把房子存款都留给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给你转钱?”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瞬间点火了沈秋慧,“你以为给钱就很了不起吗?
茵茵喊疼睡不了的时候是谁整夜整夜抱着她?她药物反应食物倒流的时候是谁日夜不分地守着她?
不愿放弃丁点希望带着她辗转大小医院的又是谁?她几次进出手术室焦急等在外面的又是谁?”
她怒声质问,“除了偶尔施舍的几个臭钱,你给茵茵什么了?
陈伟,你就是个懦夫!你甚至不敢来看茵茵哪怕一眼。”
陈伟呼吸声加重,艰涩地张张嘴,到底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沈秋慧没说错,他确实是懦夫,他逃走了。
因为无法面对,选择逃跑。
两人之间陷入冗长的沉默,最终是陈伟先受不了,“京市你想去就去吧,不去你也不会死心,我手头也不太宽裕,就七八千,你先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