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怔怔地看着男子漆黑如墨的发顶许久,才堪堪笑了一声。他不是师尊,师尊不可能做出这样卑躬屈膝的动作,更不可能,称自己为奴。
温雎安在江漓心里,如同远处天空的皎月,圣洁又高不可攀。
江漓转身正欲离开,身后就传来白芯的声音。
“大人刚来,就打算走了。是对奴哪里不满吗?”
江漓睫毛颤了颤,没有回头,低声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认错人了。那些钱我不会收回,就当我请你喝酒了吧。”
白芯惨然一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他身侧,清哑的嗓音颤了颤,“奴知道自己在这烟花之地沉沦已久,即便未曾卖过身子,也已脏鄙不堪。只请大人有兴,听奴弹一首完整的曲子再走,可好?”
江漓转头。
白芯长得很漂亮,准确来说是妖而不媚,浅紫色的瞳孔在凝视着他的时候淡淡的,小而翘的鼻子,极薄的唇微点朱红,是和温雎安完全不同的风格。
可穿上这身白衣,却意外很搭,像一只刚刚成型的白狐。
“好。”
或许是出于对同类的同情,江漓转身走向与古琴有三步之遥的木椅,白芯也坐在了琴边,双手覆在琴弦上,柔声道:“大人想听什么曲?”
江漓早在上界多年,对弹琴唱曲一窍不通,只倒了一杯桌上的果酒,“弹你擅长的吧。”
白芯指尖轻抚琴弦,流水般的琴音从指尖涓涓流淌,不知是因琴还是因为醉意,江漓心中燃烧不绝的火苗熄了不少。
一首毕,曲未停。
曲弹了半夜,江漓也喝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