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釉堂前。
一场本该棘手的纷乱,几乎瞬息而过。
原先的波澜过后,再没有惊起半点儿水花。
听清楚叶青釉的打算之后,陈家小子这么又高又壮的大汉子,愣是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给不足他胸口高的叶青釉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响头:
“叶小娘子,今日是我错了!”
“我狼心狗肺,我被猪油蒙了心,明明早已经知道你们是再好不过的大善人,可偏偏却起了做贼的心思。”
不知自己所作所为已然落入有心人眼中的叶青釉,毫不犹豫侧身避开陈家小子的正跪,让人将其扶起,方才说道: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只是今日毕竟是你犯错在先,往后若是想起来,别怪我们将你送到官府走一遭就是了。”
这话难听,活像是生怕被怨怼一般。
可叶青釉自己心里十分清楚,这就是一句老实话——
花一些小钱就能解决掉面前的纷乱,立威震慑的同时,顺便给影青瓷附着上一层‘瓷贵引错,终冰释前嫌’的戏码,用以供老百姓茶余饭后谈资,提高声名.......
这是大大的好事,叶青釉心里也是十分愿意的。
可怕就怕升米恩,斗米仇。
陈家小子只有一个老母,其他更没什么牵挂,虽说现在一口一个好心人,可若有朝一日过得不好,想要将将归咎于叶家,那可就是一个莫大的隐患了。
纵使现在说了无用,有些难听话,叶青釉也总得先说,免得往后多生事端。
陈家小子当即又想磕头,口中更是起誓立咒个不断,叶青釉不爱听这些唇舌功夫,便也没听,而是反身回了瓷铺,取出钱匣子,当场点了两吊钱并两块碎银子,交给了在旁的单拓,仔细嘱咐道:
“烦劳单叔送陈家小子一程,听听官府那头是怎么罚人,再回来告知与我,这些银钱单叔也拿着,若罚的太重,银子可用来活动活动师爷衙役,不能真的让人被打个半死,给个教训便是。”
“至于这两贯大钱,一吊是回来请单叔回来的时候,顺便去医馆请个大夫去趟陈家,看看陈母伤病究竟如何,该治病治病,该抓药抓药,若是不够,只管再来寻我。”
“另外一吊,则是单叔的辛苦银钱,一来瓷铺繁忙,二来怕掰扯不清,我便不去陈家了,这几日陈家若是有事儿,就请你多费心。”
现如今,一个膘肥体壮的汉子辛苦一日的工钱约莫在五十文左右,一贯银钱自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