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去信仰所谓的神只,是因为他们需要力量、支撑或依靠,尽管神只并不会赐予饥饿的信徒面包,但却会赐予少数适格者以恩典,而后者则会凭借那些恩典变得强大、富足、人多势众。
到了那时,一两块面包对承恩者来说自然不在话下,然后,他们便会将这些面包分给那些被神漠视的饥饿者,并告诉他们这些面包是神的恩典,这样一来,得到了面包的人便也成了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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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这并无不妥,毕竟这是有人得到恩典、有人得到面包、有神得到信徒的三赢买卖,没有任何人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伤害。
但是,我想我是不会信仰任何一位神只的,毕竟我并不缺少面包,也不需要恩典,比起为某个伟大存在的歌功颂德,将自己降格为仆人,我更希望将自己的一切献给我的外孙女、女儿、女婿或我自己,而不是选择跪拜在神像前,献上自己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忠诚。
神或许能赐予我力量,但问题在于,我并不需要。
还请不要误会,老伊比鲁其实并非抵触神只,事实上,有很多跟我私交不错的友人都是有信仰者,知识教派那位山德冕下更让我推心置腹的知己,归根结底,我只是足够满足自己现在所走的道路,并产生了一种傲慢的优越感而已。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山德冕下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他甚至会同情我这个三十年写了超过七百篇一级论文的可怜人,并为自己只用一次祈祷就能得到我三个月的实验成果而沾沾自喜。
归根结底,我们都是偏执狂,每一个法师、每一个神职者都是偏执狂,所以当我们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道路之后,就不可能再踏上另一条有悖于原则的道路了,因为两者认知这个世界的方式从根本上就存在差别。
呵呵……我偶尔也会想,如果我那天在书房里翻开的是爷爷那本圣典,现在会不会已经是伊比鲁大主教什么的了,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所以当年那个在冷雨夜中通过翻看父亲的初级魔法入门而唤出了一团火花,让自己挨过了那个冬天的男孩除了学识之外……谁也不会信,只信学识与真理。”
说完这些之后,老人便随口转移了话题,跟周围的老朋友们谈起了卡利斯特不等式中有关于冰元素是否可以被当做变量的事,那是当年奇迹之城中最潮的话题了,远要比那些神啊鬼啊的话题引人关注。
不过当十年后伊比鲁在壁炉旁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于亲朋的簇拥下与世长辞后,其学徒光速出版的《伊比鲁大师语录摘选》就因为上面那段发言火出圈了,而伊比鲁那晚的发言,也成为了后世解释神职者与其它施法者互不兼容的标准答案之一,被称为‘硬核真理说’。
总而言之,在世人眼中,神职者跟其余施法者虽然可以交好,但却无法互相理解,更不可能互通有无,像牧师使用魔法这种事,在旁人眼中根本就是妥妥的扯淡吹牛辶。
然而……此时此刻出现在凯文面前的,胸口十字架吊坠上燃烧着邪能的光头兽人却彻底颠覆了凯文的认知。
尽管是理论上要开明很多,接受能力无与伦比的玩家,凯文却依然弄不懂为什么一个神职人员能使用‘邪能’这种跟任何一位神只都八竿子扯不到一起的力量。
“哈,很奇怪吗?”
骨瘦如柴的光头兽人狰狞地笑了起来,呲着他那两排黄牙缓步走向凯文,原本那双深褐色的浑浊双眼不知何已经变成了幽绿色,行癫似狂、声嘶力竭:“很奇怪吗?很奇怪吗很奇怪吗很奇怪吗很奇怪吗?!?!?!?”
下一瞬,但见一道刺眼的暗紫色闪光凭空乍现,已经欺近到凯文身前五米内,双眼已经彻底被邪能同化为幽绿色的兽人身形一震,身上竟是多了一条从左肩延伸到腰后,巨大到有些夸张的狂野斩痕。
拍打着背后那大到夸张的双翼,双手各执一柄战斧的半龙人也不回地对凯文说道:“这边交给我。”
“啊这,但是我……”
“别假惺惺的,我知道你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弄死我呢。”
“算你狠。”
没好意思继续装下去的凯文扯了扯嘴角,头也不回地去另一边跟刚刚被墨檀打残的几个血神信徒激情对削了。
而墨檀则是在看了一眼对方那身虽然残破,隐蔽出却绣有圣教联合徽记的斗篷后愣了一下,皱眉道:“你是宗教裁判所的人?”
“很奇怪吗?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