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先生说得果然不错,监控自己的灵视阵,若是遇到阵法高手,就会成为他人的眼睛……”
金逸玄神色凝重。
他又随意找了找,发现附近多数灵视阵,竟都被悄悄激活了。
万妖狱,几乎等同于他人的地盘了。
金逸玄心中恨急,忽而一愣,想起什么,当即对身旁的妖修吩咐道:
“你们去追,再喊几人,随我来。”
那妖修得令,又唤来一群妖修,分成两批,一批去追人,另一批则随着金逸玄,来到阵枢密室前。
阵枢密室已经被彻底封死了。
金逸玄等一众妖修,催发妖力,全力施为,强行将密门破开了。
待尘埃散去,金逸玄走进密室,张目四望,神色更为阴沉。
果然,阵枢全都被人篡改了,已经完全沦为别人的形制了。
金逸玄皱眉片刻,冷笑一声,“别以为,只有你会改阵法。”
元磁灵视阵已然激活,阵枢还摆在自己面前,只要重新改回来,那这遍布万妖狱的“眼睛”,就又变成自己的了。
一旦重新掌控元磁灵视阵枢,区区几只老鼠,根本无所遁形。
金逸玄手抚阵盘,放开神念,准备介入元磁阵枢。
只是在他神念接入的刹那,神色一变,当即便意识到不对,立即纵身后撤。
在他后撤的瞬间,阵枢爆炸了。
爆炸的威力不大,对金逸玄造不成什么伤害。
但足以毁掉了阵盘,以及上面的大部分中枢阵法。
所有元磁灵视阵,也全都熄灭了。
金逸玄没什么伤势,但染了一身灰尘,模样十分狼狈,目光也不免有些狰狞。
“好手段,这么仓促的时间,还能在阵法中留下暗手……”
“区区一只老鼠,竟如此戏弄于我……”
他压抑下心中怒气,神色变得冰冷。
“别让我抓到你。”
金逸玄又看了眼四周的阵法。
元磁灵视复阵,以中枢为核心,掌控终端的灵视阵。
中枢被毁了,阵法就作废了,无法再用了。
即便要修,短时间内也根本修不好。
这个阵法,已经废了。
不过,雁过留声,雪过留痕。
修士的手段,总会留下痕迹,阵师同样如此。
任何阵法,只要不是彻底消亡,总会留下一系列蛛丝马迹。
阵师可以利用阵法,但反过来,你的阵法,即便只是残骸,也可能被别人利用。
“既然以灵视阵为‘眼’,那他的行踪,便会遵循谷内灵枢阵的布局,成为被追踪的线索……”
而万妖谷的布局,他再熟悉不过。
金逸玄冷哼一声,目光闪过一丝厉色,“你们,逃不掉的……”
……
万妖狱边缘,正在指路的墨画,手中的阵盘“呲溜”一声,元磁消散,阵法便失灵了。
墨画叹了口气。
这座元磁灵视复阵,还是被发现了。
看来妖修中间,也有一个经验丰富的阵师。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这个人大概率便是妖修的头领,也就是断金门的大师兄——金逸玄。
好在自己留了些手脚。
这群妖修能自毁万妖谷,自己也能自毁元磁阵。
只是这种小手段,终究治标不治本。
之后的情况,估计就不大乐观了。
藏在暗中,观察一切的墨画,又看了一眼蒙头盖脸,一身脏血,混在妖修群里的令狐笑、欧阳木和宋渐三人,心情有些复杂。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实在不行,只能另想办法了……”
接下来的路途,果然就坎坷了不少。
沿路多了不少搜查的守卫,每个路过的妖修,都会被掀开黑袍,看一下脸。
甚至,还有巡查的“管事”。
一些岔路上的机关和小门,也都被关上了。
偶尔还有豢养的鬣犬,被妖修用绳子牵着,在地上四处嗅着,闻着人味。
如此小心翼翼走了一阵,终于,在万妖狱外一处石桥上,令狐笑三人被堵住了。
恰在此时,墨画手中的太虚令一震,他低头一看,便见上面有荀长老的传书:
“我已经杀进谷内了,你们在哪?”
墨画抬头,石桥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苍白,目光如虎狼般狠厉的管事。
正是断金门的金贵。
此处距离大门,大概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途。
只是,金贵如同一只“恶虎”,拦在了路上。
看他的样子,显然不想善罢甘休。
金贵看着令狐笑三人,阴冷一笑,“总算让我找到了……”
事已至此,行迹暴露,令狐笑三人,也不必遮掩了。
宋渐向前迈出一步,道:
“金贵,你我好歹都是断金门弟子,何必赶尽杀绝?”
金贵忍不住嗤笑一声,“宋少爷,事到如今,你竟还是这么幼稚,不免令人发笑……”
“同是断金门弟子,又能如何?”
“这世间,父子能反目,骨肉会相残,区区同门,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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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出身,从小在爹娘的庇佑下长大的宋渐,又将父母搬了出来,“伱胆敢对我下手,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金贵的目光,甚至带了些可怜了,“你被抓到这万妖谷,已经有些时日了吧,你猜猜,为什么你爹娘那边没什么动静?”
“你猜猜,他们在做什么?”
宋渐被问住了,一时有些怔忡。
他被关在谷里,他爹娘在做什么,他怎么知道。
金贵面带讥讽地笑了笑,嘲笑道:
“他们还能干什么?他们在权衡利弊!在权衡要不要救你这个儿子。”
“若是代价太大,他们宁愿你死,一了百了,省得给他们添麻烦!”
宋渐脸色一白,怒道:“你胡说,他们是我爹娘,怎么可能不管我的死活?”
金贵摇了摇头,语气冰冷,“看来你对世家的规矩,一无所知。”
“修士繁衍成家族,家族由血脉维系,但反而亲情最为凉薄。”
“家族中的大多修士最看重的,是利益!”
“若是利益相悖,即便同出一门,同出一脉,乃至同出一个父母,照样会盼你死。”
“你的爹娘,又不止你这一个儿子,你死了,他们无非掉几滴眼泪,过些时日,说不定便把你忘了。”
宋渐急道:“你胡说!”
金贵冷笑。
令狐笑目光一寒,对宋渐道:“别与他废话,他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金贵神情嚣张,“对付你们,我还需要拖延时间?”
“是,我是出身卑微,资质不好,比不了你们这些嫡系子弟。”
金贵语气一转,目光怨毒,“但我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脱胎换骨了!今天我便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妖中之王……”
金贵的声音,越来越粗犷,说到最后,已无人声,而是发出了类似猛虎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