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吵架一事两人都未再提起,那日的事就像是书页一样,悄无声息的翻了过去。
次日,两人坐着马车进了宫。
沈诏言先去了明仪宫向天庆帝请安。
天庆帝已经好转了许多,但病倒的这一次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损耗,原本就有些亏空的身子看起来瘦弱而单薄。
才说了没两句话,就有些精神不济。
沈诏言也不多做打搅,就退出了明仪宫。
看着沈诏言离开的背影,天庆帝捂住嘴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杨昭端着一碗浓浓的黑色汤汁走了过来,“陛下,用些药吧。”
天庆帝皱起的眉头如同层峦叠嶂的山峰,他推开那光是闻着就都是苦味的药,摇了摇头,“不用了,这药喝了这么些日子,也是治标不治本。朕的身子朕知道,已经不是喝喝药就成的了。”
杨昭哆嗦了一下,端着药碗跪在了地上,“陛下洪福齐天,切莫说这些丧气话,您会好起来的。”
天庆帝露出一个淡到几乎看不出是笑的笑容,他侧了侧身扶住杨昭的胳膊,“你也不年轻了,别动不动就跪,起来吧。”
杨昭起身,看着天庆帝确实是没有要喝药的意思,就将药碗放到了一边,自己则侍立在天庆帝身边。
只听天庆帝道:“我这一生,信任的人不多,你算一个,有些话,如今这境况,我也只能说给你听了。”
杨昭躬了躬身,更加靠近天庆帝,好让他少用些力气,“陛下您说,奴才听着呢。”
“我自知大限将至,但太子身弱势微,恐不能稳住大局。襄王有丞相扶持,在朝中根基深厚,只是他野心太大,容不得人,于天下百姓而言未必是好事,若非如此,朕未尝不想将皇位传于他。”
杨昭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如今陛下说的每一个字都至关重要。
“镇国将军府本是太子最好的助力,但他们听信谗言断了退路,朕不得不亲手折断。”
天庆帝一边说着,又是重重的咳了几声,好半晌才缓过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兵符递给杨昭,“把这个交给阿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