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老字号酒馆的木质地板上,洒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这家酒馆历史悠久,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字画,每一笔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与淡淡的酒香交织在一起,让人沉醉。
二公主李曼早已在窗边的一张木桌旁坐下,窗外的市井喧嚣似乎都与她无关,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桌上的时令小菜上,偶尔抬头望向门外,眼中闪烁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向往。萧飞则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如同一位忠诚的卫士,尽管二公主多次邀请他坐下共餐,但他总是以“不合礼数”为由婉拒,坚持站在一旁侍候。
就在这时,酒馆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快板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缓缓步入,他手持竹子快板,步伐稳健,面容慈祥,正是这城中颇有名气的说书人——余大山。
余大山一上台,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轻轻一拍快板,那节奏声便如同溪水潺潺,悠扬而富有韵律。随着快板声的响起,一个古老而俗套的爱情故事缓缓展开——那是一个关于穷书生与富家小姐的传奇。
故事虽老,但余大山讲述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他用那略带沙哑却充满磁性的嗓音,将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那书生与小姐就站在众人面前,演绎着他们的悲欢离合。酒馆内的客人们听得如痴如醉,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眼眶泛红,就连平日里见惯了大场面的二公主李曼,也被这故事深深吸引,听得意犹未尽。
“话说那书生,姓柳名逸飞,虽家道中落,却才情出众,满腹经纶……”余大山的声音在酒馆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人的心坎上,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他时而激昂,时而低沉,将书生的坚韧与小姐的痴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二公主李曼听着这故事,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感纠葛,但此刻却能感受到那份纯粹与真挚。她看向萧飞,发现他的眼神中也同样闪烁着感动与共鸣。这一刻,她仿佛找到了某种共鸣,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连接。
“真是好故事。”二公主李曼轻声赞叹道,她的声音虽轻,却足以让萧飞听见。他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庆幸能够有这样的机会,让公主殿下忘却宫中的烦忧,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之中。
余大山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快板,那清脆的竹音戛然而止,如同戏剧中的幕落,留下了一室的静默与未尽的故事。他深吸一口气,转而拿起身旁的一只破旧瓷盘,这是他的讨赏之器,承载着观众们的认可与善意。平日里,无论是青铜币、碎银子,还是几颗新鲜的果子,他都是满怀感激地一一收下,因为这是对他这门古老艺术的尊重与肯定。
然而,今日的情形却有些不同。只见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公子哥,手持一把折扇,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缓缓走上前来。他随手从袖中抓出一把铜钱,看似随意地一抛,那些铜钱便如同散落的雨点,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公子哥嬉笑着看向余大山,说道:“赏你了。”语气中满是不屑与戏谑。
余大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深知这不仅仅是铜钱落地那么简单,更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与践踏。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公子何故消遣于我?我虽为江湖艺人,却也知自尊二字。”
那公子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蔑地说道:“消遣需要理由吗?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听你这破故事听得不爽,怎么的?”说着,他还故意扇了扇手中的折扇,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不快一并扇走。
周围的客人见状,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同情地看着余大山,有的则是对公子哥的行为感到不满。然而,在这个权贵当道的年代,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当朝谏议大夫韦中河之子——韦永清。
韦永清,一个因家族势力而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最近,他的生活可谓是雪上加霜。父亲韦中河因朝堂纷争被勒令休养在家,失去了往日的权势与地位。而韦永清自己,原本定下的婚事也因家族变故而告吹,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今日,他本是来这家老字号酒馆借酒消愁,没想到却被余大山的故事勾起了心中的伤痛,一时之间,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了这个无辜的说书人身上。
“哼,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低贱的说书人而已,也配跟本公子讲道理?”韦永清冷笑着,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他环视四周,见无人敢出声反对,更加嚣张地继续说道,“告诉你,在这个城里,得罪我就是得罪整个韦家!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余大山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无法与这样的权贵抗衡,但心中的尊严与骄傲却让他无法轻易退缩。他紧咬牙关,目光坚定地看向韦永清,准备迎接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