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夜宴【一】

一品 奕辰辰 3054 字 2个月前

两人走出了大殿,重新回到了那条幽暗的密道。他们沿着密道一路返回,直到再次回到了迎春楼的那个隐蔽房间。

红手将剑悬在了腰间,然后熄灭了手中的灯笼。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们走吧。”

红手轻声说道。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迎春夜宴是在明日傍晚,但按照往年的规矩,今晚的迎春楼,就已经向具备参加夜宴资格的人和势力所开放。

这样做,固然有很大的风险。

毕竟这些势力,都不是省油的灯。

在禁宫内多待一个时辰,就会多一分不可预知的麻烦。

但规矩就是规矩。

从先皇开始,迎春夜宴的地点、规模,都变换过无数次。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这条规矩。

不能变的规矩自然有不能变的道理。

赵让想了想,却是没有想通。

但一转念,天底下的道理和规矩本来就不是让人想通的,而是用来照做的,便也不再纠结,安安心心搬来一把椅子,坐在迎春楼的门口,心中默默盘算第一个到来的,会是哪一家。

皇城中南宫家的府邸,今日意外的安静。

自从南宫剑带着他的十二个儿子,一个女儿,来到皇城之后,府邸门口都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皇城中无论是天潢贵胄,还是世家元勋,全都依次前来摆放,以示对南宫家这绿林总旗的尊重。

但今天,南宫家上下所有人都在睡觉。

因为今晚,南宫剑就要带着他的十二个儿子,一个女人,还有老北,前往大内禁宫,入住迎春楼。

老北的屋中,一灯如豆。

对于一个瞎子而言,点不点灯,都无所谓。但老北却在每天傍晚前,一定点着桌子上的灯盏。

灯盏中,剩余的灯油已经不多。

老北静静地躺在自己那张很大,很软的床上。

这张床使用黄花梨整体雕出来的,和这个下人住的狭窄屋子格格不入。

老北当然是有资格住更好的房子。

但他反而觉得房子是个无所谓的东西。

对于瞎子而言,房子的空旷,没有任何影响。

反而是屋内家具的触感,才更加重要!

除了大和软外,他的床还很香!

从未有女人睡过这张床,但这种淡淡的白腊梅香,是老北最喜欢的。

年轻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没瞎时,他就喜欢。

那会儿他也曾和所有少年一样,幻象着能娶一个身上带着白蜡梅香味的姑娘,夜夜睡在他身旁。

现在,他对女人早就断了念想,可骨子里还是割舍不掉对这种香味的喜欢。

老北的剑,此刻就手边。

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左手和右手边,各有一把剑!

他的剑没有剑鞘,平时都藏在袖子里。

因为他的手,只要在他从床上起来后,时刻都会拿着一根罗汉竹制成的盲杖。

天色暗了下来,该是起床的时间了。

老北仍旧一动不动。

其实早再半个时辰前,他就已经醒了。

什么时候就该做什么事。

按照南宫剑的安排,今日要等天彻底黑透之后再起来,整理停当后,去往禁宫内的迎春楼。

现在距离天黑透,还有至少一个时辰。

即便起来,也无事可做。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就该是睡觉的时候。哪怕睡不着,他也会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着。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

脚步很轻,显然走来的人为了不弄出动静,已经十分尽力。

但脚步很基础。

显然走来的人,哪怕不想弄出动静,却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焦急!

脚步声停在门外。

那人刚抬起手,还未敲在门上,就听老北说道:

“是不是老爷找我?”

门外的那人因为疾走,喘着粗气说道:

“是,北总管。老爷叫您过去,府里来了客人!”

“知道了,告诉老爷,我马上到。”

老北说完最后一个字,刚才放在他手边的两把剑已经被他藏在了袖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手中那根万年不变的盲杖。

能被老北称为老爷的,只有南宫剑一个人。

江湖中老爷多如牛毛,但只有南宫剑能让胸老北心甘情愿的侍奉。

他已经丢掉了一双眼睛。

但他根本不在意。

哪怕再把这条命丢了,只要是为南宫剑做事,也没有什么关系。

早死晚死,早晚得死。

何况老北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长寿的人。

长寿的人得积德,而他向来福薄厄运多。

今日南宫剑早就通知过门房,谢绝一切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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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他却又在待客。

这不是说来叫老北的下人说了谎,而是证明来的客人一定非同寻常,一定是极好的朋友!

极好的朋友往往有两种。

一种是交情很深,真正的好朋友。

另一种是没什么交情,次次就事论事,但却对彼此极为有用的朋友。

现在坐在前厅中的四人,有两人是前者,两人是后者。

前者和南宫剑一样,都是混迹于江湖绿林中,年轻时三人曾一道结伴闯荡游历,是过命的交情。

后者一人是巨富的商人,一人是南宫家所在当地的高官。

巨富的商人虽然没有西门家那般有钱,但也着实拥有了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