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晏住的房屋就位于山脚最里头的位置,天光刚刚擦亮,林间的鸟叫声就开始催促人赶紧起床。
院里栽的那棵石榴树被钻来钻去的小飞鼠弄得哗啦响,时不时几个刚结出的小果掉落下来。
浮玥捏着被子捂耳朵,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自己给裹成了蚕蛹。
窗外的鸟叫似乎渐渐消下去,只余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
时晏把手上的鸟儿放生,剩余的石子扔回院里的小花坛中,拍拍手上的灰尘,做饭去了。
袅袅炊烟从厨房的烟囱内溜出来,顺着云朵流动的方向飘去。
京城。
“皇上……您多少用点吧,这样下去,您身子扛不住啊!”李宝磨着墨,目光担忧地看着正伏案批折子的当今皇帝。
时笙叹口气,紧皱的眉间折痕都已经深的不行,尽显疲惫。
“李宝,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当得很失败?”声音很轻,却足够站在他身旁的李宝听个一清二楚。
诶哟我的祖宗,这话是能随便回的吗?
李宝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目光幽怨,“陛下,您已经连着好几个日夜没休息好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话呢。”
时笙本来也没想在他身上听到什么回答,知道自己太强人所难了,摆摆手,“传膳吧。”
“诶。”李宝如临大赦,忙扬声往门外吩咐人。
膳食已经得了时笙的吩咐,缩减到只有两荤两素,可御膳房是什么地方,纵使是几道普普通通的菜,也能变出花来。
就像桌上那道丝鹅粉汤,没有两个时辰,决计做不下来那么鲜浓的汤汁子。
他作为皇帝,自有下人变着法子讨他欢心,最朴素的食材能做出最精巧的吃食,可那些被权力斗争卷进来的百姓呢?
只要一想到暗卫递上来的信,一波一波被卖走的女子,那都是他的子民!
偏偏彻王,他的好弟弟,手上握着先皇的遗旨,拿着免死金牌堆权,他还轻易动不得。
时笙眼中的暗色更浓,唇角扯得平直,筷子轻落,已是没有胃口再吃下去。
“撤了吧。”
李宝有心想劝,却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劝得动的,垂着眼命人把膳食撤下去。
随着宫人鱼贯而入撤走的膳食,窗边似有轻响。
时笙眉尾一挑,李宝会意,门被关上。
从房梁上下来一太监服饰的男子,容貌普通,走在大街上稍不注意便能被他混入人群的平平无奇。
“燕王有信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