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瑛与马车之间,那十来米的长度,仿佛变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夕阳残照,她如孤狼般的背影,自此成了江风的挥之不去的梦魇。
快到马车的时候,悠然从车上下来,去搀袁瑛。
袁瑛一笑,竟然没有拒绝。
江风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激悠然。
是夜,他们宿在驿站。
李隆业担心袁瑛留有后手,便将袁瑛和鸣雀分开,又在驿站里里外外增强了戒备。
江风端着晚餐,敲开了袁瑛的房门,封常青佩剑守在门口。
袁瑛见她进来,并不惊讶。
看到餐食,只平静地说:“我现在,已不大爱吃这些甜糯糯的东西了。”
江风把餐盒放在桌子上,单拿出一坛子酒,两个酒盏,各倒一盏,说:“正好,我也不饿。”
袁瑛说:“阿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江风说:“若提起那些惹人难过的旧事,总要有酒才行。”
袁瑛说:“凉州一别,我地狱人间一趟,已不是难过二字可以说尽的。而你……”
袁瑛一顿,打量着江风,说:“过往滋味,也称不上‘难过’吧。”
江风原本觉得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几年,日子凄惨,可同袁瑛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况且,她也不是来比惨的。
便单刀直入,说:“我知道,你怪我没有遵照女皇遗诏,将玉玺给宁王殿下!”
袁瑛面上云淡风轻,可握着酒盏的手指已用力到关节发白。
她平静地说:“鸣雀胡乱说的。你那时也只是微末女子,能替我收下玉玺,而不告发我,我已感激涕零。”
江风见她不肯敞开心扉,也不着急,说:“可我后来即便有机会将玉玺给宁王,我还是没有那么做。”
袁瑛惨笑,说:“也不奇怪,那时候太子殿下已是你的姐夫,孰亲孰近,很好区分。”
江风拿起酒盏,一仰头,滴酒不剩。
袁瑛也端起酒,却径直洒在地上,也是一滴不剩,说:“敬袁瑛。”
是的,此袁瑛非彼袁瑛。
关于过往,江风没有办法解释,因为她所有选择的根源就是:她穿越而来,知道李隆基是板上钉钉的九五至尊,是开创了五十年盛世的天下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