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仍然不说话。
关山云说:“我来找你前,已同薛王爷谈过。他说……”
关山云见江风露出讶异的神色,心中微苦,继续说:“他说你是自由的。”
李隆业竟然让她自己选择!
他怎么会让她选择!
他不停地往天平的一端加码,他主动提出延迟婚期,他承诺同她回凉州祭奠亡母,他求了一道诏书不够,又求了一道诏书和一封和离书!
他那样势在必得的姿态,只是用无形的绳索,将她拴得更紧了。
“阿风,你对任何人都没有责任,也不必愧疚。”
“阿风,你想嫁给他吗?你想跟他共度一生一世吗?洛阳日日枯守是你的心之所向吗?”
……
关山云的连连发问,击溃了江风的心理防线,她挣扎、痛苦、怀疑,最终于一片混沌中,劈开一缕光明,她顺着那道光,泪眼婆娑地问:
大哥,我不爱你,也可以吗?
关山云一怔。
李隆业不是她要一生一世的人,难道自己便是吗?
他早知道这个答案,可被她这样直接地说出来,心里仍是钝痛到不能呼吸。
江风说:“重建生活的希望,很不容易!可即便再难,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我也已将未来的日子,重构好了。”
她打碎了对长相厮守的期待,接受了牛郎织女一年一面的双城婚姻。
她丢弃了一夫一妻的基本要求,选择了相对的唯一和短暂的占有。
她不要孩子,因为觉得生来皆苦。
她不贪名分,因为已然毫无意义。
她不入宗祠,因为不愿承受香火。
她把她的人生大事,悲观的,但是自洽的,安排妥当。然后日复一日地催眠自己:这很好,这样也可以快活地过一辈子。